望仙門有十二座峰,其中九座是長老所居,另外三座是掌門和兩位太上長老,每一座峰有弟子若干,分內門和外門,只有內門弟子才有資格住在山上,但這其中也有例外,那就是雲煙峰,加上姜忘塵這個記名弟子才六個人,無內外門之分,只因雲煙道人不喜管事,所以基本不怎麼收徒。
亮明身份後,飛舟暢通無阻的飛向雲煙峰,一眼望去,十二座峰如同十二根撐天的柱子聳立,姜忘塵還是頭一次以這種視角看望仙門十二峰,內心還是覺得很壯闊的。
在緩緩靠近雲煙峰途中,兩人恰巧撞見了正出門雲遊的雲山道人,後者看到他們兩個後和藹一笑,“又出去闖禍了?”
三師姐不是很拘謹的行弟子禮,“見過師傅。”
姜忘塵行的則是晚輩見長輩的禮,笑道:“老先生又要去雲遊了嗎?”
雲山道人撫須微微頷首,然後又將手擋在嘴旁,壓低聲音道:“雪瑤到處在找你們兩個,回去的時候要當心。”
“大……大師姐!”姜忘塵聽說大師姐在找他們兩個,說話都變得有些結巴,三師姐的臉上也表現明顯的慌亂。
“可我與三師姐出門歷練而已,又沒闖禍。”
“那得你們自已去解釋。”
兩人當即想著要不讓雲山道人領他們回去,可一眨眼,他已經乘鶴而去,只能看見一個蒼老的背影正朝他們揮手,像是在告訴他們好自為之。
二人又不約而同的看向對方,然後又同時嘆氣,三師姐試探道:“要不,小師弟你……”
不用想都知道三師姐接下來想說什麼,姜忘塵帶著鄙夷的眼光看向她,渾身的傷痕在這一刻搭配姜忘塵的表情顯得格外好笑。
“好好好,師姐錯了,這次換師姐來受罰。”
姜忘塵這才滿意的收回目光,過了片刻三師姐又不自覺問道:“小師弟,你為什麼還在叫師傅稱先生?”
姜忘塵漫不經心的回道:“他不是沒有收我為徒嗎,出於禮貌,我當然稱他一聲老先生。”
“那你覺得李大哥是個什麼樣的人?”
“嗯……李旭是個不錯的讀書人。”姜忘塵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在他看來,李旭不是後面那隻殺人如麻的惡鬼,真正的李旭早已死去。
“小師弟你覺得我們雲煙峰要是也開設內外門會怎麼樣。”
“不可能的,大師姐不會同意,因為老先生什麼都不管,到時候這些事就會讓大師姐來操持。”
三師姐這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是個人都能明白這都不是她真正想問的。
“三師姐究竟想問什麼。”
或許只有身處霧裡的人才覺得別人也看不清,三師姐就是這樣,被姜忘塵戳穿後還嘴硬不承認,傲嬌的扭過頭去。
“既然這樣,那我可要準備下船嘍。”
這麼簡單的一刺激,三師姐果然就坐不住了,坐在船沿緊張的晃動渾圓修長的玉腿,支支吾吾道:“小師弟你有一天也會離開我嗎?”
聽到這個問題,姜忘塵有些詫異,但還是笑著說道:“三師姐怎麼突然說這個。”
三師姐繼續低頭嘟囔著,“沒什麼,只是想起一句古話說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所以心血來潮問一下。”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一直到飛舟降落,姜忘塵輕輕拍了拍三師姐的肩膀,安慰道:“人生何處不相逢,要是真散了,再聚就行。”
三師姐抬起頭,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但眼中仍有一絲憂慮。
姜忘塵決定轉移話題,他指著遠處的山峰,感嘆道:“三師姐,與其期待他人不要離開,不應該成為一個能留下自已想留下的人嗎?不止是你,我相信雲煙峰的其他師兄師姐們也不希望任何人離開,併為之努力著。”
三師姐點點頭,心中的不安漸漸消散,臉上的笑容再次浮現。
這時雲煙峰的其他人正好走出來迎接,除了大師姐一如既往的冷著臉,二師兄等人都是笑臉相迎。
三師姐見到大師姐站在那裡,小心翼翼的走下船,向眾人問好。
五師姐陳曦微笑道:“安全回來就好,也不說具體去哪裡歷練,大家都急壞了。”
三師姐不好意思的回道:“五師妹教訓的是。”
大師姐顧雪瑤藕臂環抱於胸,一雙天生自帶威嚴的鳳眸看向三師姐,語氣冰冷道:“姜忘塵了。”
三師姐完全不敢對上大師姐的眼神,弱弱的說道:“大師姐,小師弟受了點傷,擔心讓你誤會,就讓我先出來提前招呼一聲,我可以保證,我們絕對沒有闖禍,真的是去歷練了。”
大師姐沒有說話,但多年的經驗告訴三師姐,其中的意思已經很明顯,究竟算不算闖禍,她說了不算,心裡長嘆一口氣後就去叫姜忘塵出來。
可當姜忘塵畏首畏尾的走出來時,那渾身的血痕,破爛的衣衫無不彰顯他們此行的兇險。
大師姐秀眉緊蹙,五師姐驚訝的捂嘴瞪大眼睛,二師兄和四師兄也皺緊眉頭。
察覺到氛圍變得有些不對的姜忘塵試探性打招呼道:“各位師姐師兄……好啊。”
大師姐一言不發的走到姜忘面前,後者還想打個招呼就被大師姐冷若冰霜的語氣噎了回去,“命不要了?要真的不想要,就早點離開雲煙峰,省的到處給我惹麻煩,”說完頭也不回的走向了自已住處。
五師姐接著走過來安慰道:“大師姐說話一直都這樣,刀子嘴豆腐心,小師弟你別往心裡去。”
姜忘塵自然明白自已大師姐的性格,表示自已都明白,二師兄和四師兄則詢問他們究竟發生了什麼,以至於傷成這樣。
姜忘塵把清水鎮發生的事如實相告,只不過做了一些小修改,沒說和李旭相關的事,簡單來說就是幫忙去除魔衛道了,三師姐因此向姜忘塵投來了讚賞的目光。
簡單的說明緣由後,五師姐就開始為姜忘塵仔細的檢查起傷勢來,所幸不是很嚴重,輕輕敲了一些姜忘塵的頭訓斥道:“下次再去做危險的事記得通知一下其他人,真有一個三長兩短怎麼辦,還有你,三師姐,要不是小師弟在,你就真的危險了。”
二人點頭稱是,耐心的聽著陳曦的說教。
“這件事過去就過去了,下次一定要注意,我先幫小師弟療傷,三師姐你還是要去說服大師姐消消氣,她操的心可比我們誰都多。”
三師姐恭敬的領命離去,姜忘塵苦笑道:“這次又要麻煩五師姐了。”
精通丹道療傷的五師姐可以說在這三年來,幾乎都快成了姜忘塵的專用醫師,無論是大師姐打了還是在外面打架受傷,每次都是五師姐出馬。
五師姐將他帶入自已的丹房,一邊準備藥材一邊說道:“你呀,要想不麻煩師姐就少到處闖禍,弄的自已一身傷。”
姜忘塵辯駁道:“可這些年,不少傷不都是大師姐打的嗎?她要下手輕點,那五師姐你能節省不少丹藥了。”
“大師姐之所以打你,你還不清楚嗎?她是想要你不能一味的好勇鬥狠,偶爾也要圓滑一些,趨利避害,否則會吃大虧的。”
姜忘塵就像一個不愛聽先生講課的學生一樣,迷迷糊糊的點頭,五師姐對此見怪不怪,一邊上藥一邊自顧自的講著,二人以前也是這樣,此刻早就習以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