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vip病房的門,黎漾才知道,為什麼岑越剛剛會是一言難盡的樣子。

就眼前這個情況,如果讓她來說的話……也不太好說。

沈鶴堯單手插在兜裡,站在窗前,臉色晦暗不明,好像在強行逼迫自己接受眼前的一切。

匯通老總王萬海躺在病床上,臉上出現了詭異的紋路,被子蓋到了肩膀,但依稀能看出來身上有什麼東西,是紋身麼?

看到黎漾進來,沈鶴堯抿著唇,“你得有個心理準備,他現在……”後面的話沈鶴堯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說,看黎漾點頭以後,直接掀開了蓋在王萬海身上的被子。

就在沈鶴堯掀開被子的0.1秒鐘,黎漾想過最壞的結果也不過就是王萬海沒穿衣服,可她沒想到入眼的卻是……

眼睛。

“這……這是百眼魔君麼?”黎漾倒抽了一口涼氣。

王萬海的身上,密密麻麻的佈滿了眼睛,而且能夠明顯看到眼皮下眼球在不停的動作,彷彿隨時都要睜開一般。

確實要做好心理準備,有密集恐懼的黎漾,只看了一眼,就迅速的避開了自己的眼神。

“是蠱。”覃川看著王萬海,聲音淬著冷意,“以百目蟲為引,讓其的毒液滲透在人的經脈之中,在用妖月閣的秘術,將人煉製成蠱蟲……”

起初覃川說蠱的時候,黎漾下意識的以為,王萬海是中了蠱。

還有些暗自慶幸,還好當時沈鶴堯沒有中這麼噁心人的蠱蟲,否則可能很多年以後她想起來沈鶴堯都會格外的嫌棄。

結果讓她沒想到的是,覃川的意思,竟然是王萬海被煉成了蠱。

活人成蠱……

這也未免有點太刺激了吧?

沈鶴堯將被子重新蓋在了王萬海的身上,“今天跟王總吃飯的時候,我就覺得他有些心不在焉,還以為是他資金鍊出現的問題,人表現出的焦躁,可是後來我就發現他的精神似乎有些不太對勁,他說要去洗手間的時候,我就讓岑越跟了過去。”沈鶴堯看向岑越用眼神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但是很明顯,岑越眼中的抗拒能夠讓黎漾感覺到,他根本不願意再去回憶那一段,“挑重點說就行。”

岑越看著黎漾,眼中滿是感激。

“我按照沈總的吩咐跟著王總去了洗手間,還沒等進洗手間的時候,王總的舉止就有些怪異,身子異常的扭動,然後雙手不停的脖子上抓撓。”

這時候黎漾才發現王萬海的脖子上確實有很多抓痕,現在看上去也都是血淋淋的。

“等進到洗手間以後,王總就迅速的跑去牆角鎖到角落裡,手顫抖在衣服口袋裡尋找什麼東西,那樣子就有點像……有點像是毒癮發作。

於是我迅速的就把門反鎖上,想著不管怎麼說,也得先把咱們要知道的事情問清楚,在給他送去戒毒所,可就在我轉身的時候,就剛好把從衣服裡翻出來的一瓶綠色的東西倒進了嘴裡。

緊接著……他,他就變身了,然後我就立馬給沈總髮訊息,接著聯絡車將王總送了過來。”

岑越講的容易,可看他那個臉色,黎漾就明白事情絕對沒有這麼簡單。

這個時候沈鶴堯從床頭櫃上拿起來一個密封袋,袋子裡放著一個小的玻璃瓶,依稀還能看到裡面綠色的液體。

裡面裝的應該就是岑越剛剛所說,王萬海喝下去的東西。

黎漾瞬間變得緊張起來,“你拿它做什麼,有沒有碰到裡面的東西,現在有沒有什麼地方感覺到不適?”將袋子一把搶過來,然後伸出三指搭在了沈鶴堯的脈上。

“擔心這裡有重要的東西,所以就撿回來了,放心,我沒碰到,是岑越拿回來的,裝到袋子以後就一直放在床頭櫃上。”

沈鶴堯嘴角不受控地揚起,又猛地抿成直線,垂眸時藏不住眼底迸發的星火,聲音也不由自主的柔了下來,帶著三分暖意。

脈息平穩沒有什麼異常,黎漾這才放心下來,“那就好,以後這種東西你自己不要亂碰,讓岑越拿著就好。”

岑越:???大家都是人,我的命就不是命了麼?

剛剛對黎漾的那點感激之情,瞬間蕩然無存。

看著岑越微變的眼神,覃川忍不住的笑出聲,有些同情的拍了拍岑越的肩膀,“別這樣,畢竟你和沈總不一樣。”

覃川說完這話,岑越的嘴角都有些下沉,感覺整個人都要哭出來,這時候覃川才發現自己的話有很大的歧義。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沈總身上本來就有噬魂葉,之前又中過蠱毒,很有可能對這個東西會有反應,但你沒問題啊,你這身體健康,明顯在活個二十年不成問題。”

岑越:???謝謝。

原本在覃川的安慰下,岑越的情緒都緩和很多了,可一句二十年,瞬間心情又跌到了谷底。

他今年才三十二,再活個二十年,也不過才五十出頭,也不用……這麼著急去下面吧。

黎漾將密封袋遞給了覃川,覃川開啟袋子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百目蟲的毒液,裡面還加了些別的東西,我辨別不出來。”

袋子一開啟,空氣中立即就瀰漫出一股腥臭味,在洗手間的時候,可能因為香薰和情緒太過於緊張的緣故,岑越根本沒有聞到這股味道,這麼臭……王總竟然也喝得下去。

“你說,他是受害者麼,很有可能被妖月閣脅迫的?”

黎漾皺了皺眉,顯然是覺得,能把這種東西喝下去的人,肯定都是受到了威脅的。

誰知道覃川上前,掰開了王萬海的蜷縮著的手指,看了看他的掌心,冷笑了一聲,“未必,有些人貪心不足,為了眼前能看到的利益,總會甘願奉獻一切。”

“你是說,他是自願成蠱的?”

“是不是自願成蠱我不知道,但是他肯定是自願的,也許妖月閣的人騙了他,他也沒想到自己會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覃川鬆開王萬海的手指,手在床單上蹭了蹭,顯得格外的嫌棄,“現在得想辦法把他叫醒,把事情問清楚,盛林悅現在不在,事情好像有些難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