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隱欞收到穆沛泉的款,這週末要約上柳桑茴去野營。

她軟磨硬泡,終於說動柳桑茴一同出發。

兩人上了大巴車,一眼就看到穆沛泉向她們招手。

手指著他前面兩個座位,示意她們過來坐。

丁隱欞識趣地跟在柳桑茴後面。

柳桑茴走得花枝招展,丁隱欞不確定她以前是否也是這種風格。

畢竟從前是她這個丫鬟大搖大擺走在前面。

咋一看,順眼多了,丫鬟就應該跟在公主身後。

一落座,穆沛泉就各種噓寒問暖。

昨晚已經捅破那層紙,他不再需要走“曲線救國”,直接對標柳桑茴。

柳桑茴高傲地像個女王,瞧著美甲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答。

他真體貼,跟昨晚判若兩人。

想到昨晚他如何嫌棄自己,丁隱欞的心又被攥著疼。

穆沛泉沒討到好,訕訕坐回去。

不知哪個嘴欠的突然來一句:“騎驢找馬。”

柳桑茴立馬轉身惡狠狠懟回去:“誰是驢誰是馬?!”

周遭的人都安靜下來,把目光鎖定後排。

丁隱欞也被嚇一跳,不過她更擔心的是…

穆沛泉反應很快,他揍了旁邊的辛邑乾一拳,罵道:“閉嘴,蠢貨!”

柳桑茴繼續不依不饒:“我問你,誰是驢誰是馬!”

被揍了一拳的辛邑乾不服氣,扯著嗓子嚷:“他喜歡誰,眾所周知的事,你何必再問?!”

丁隱欞的心快跳到嗓子眼了,右眼皮不停地跳,這是凶兆預警。

柳桑茴狠狠回瞪穆沛泉一眼,將他剛才遞上去的小零食扔回去。

袋子開了口,後排的兄弟們跟著遭殃,被撒了滿頭滿身。

有人忍不住對著穆沛泉暗戳戳抱怨:

“好看是好看,但這驢脾氣真犟呀。”

“你們在說什麼!”柳桑茴氣得聲線沙啞,竟小聲啜泣。

丁隱欞趕緊掏出紙巾幫公主擦拭淚水。

殊不知,一隻胳膊扒開她,毫不憐香惜肉。

“寶貝乖,不哭,你才不是驢呢。”

丁隱欞抬頭看,穆沛泉早已站起來,正一點點溫柔地擦拭著她的臉。

他當面否認柳桑茴是驢,所以驢只能是她。

可她連備胎都不算,只是個工具人。

頭皮又傳來一陣痠麻。

丁隱欞尷尬地把紙巾塞回包裝裡,可皺巴巴的怎麼塞也塞不回去。

正當她跟紙巾較勁,有人提議唱歌助興。

車內瞬間沸騰,不愉快的氣氛一掃而光。

歌王們爭先恐後大展風采,現場各種鬼哭狼嚎。

一點都不妨礙丁隱欞聽著穆沛泉對柳桑茴的輕聲細語。

原來男生對待喜歡的人如此輕柔。

她以前最多跟穆沛泉像哥們似的打鬧,她以為這是被愛的表現。

“下一個輪到誰?泉哥你來!”

石鎧珅把麥塞過去給穆沛泉。

他立即低頭詢問柳桑茴意見。

柳桑茴搖搖頭,她拍了拍丁隱欞肩膀,推薦她來。

大家瞬時起鬨,有人大聲喊:“丁隱欞唱歌可好聽了。”

“要不來首情侶對唱吧!”

顯然,大家資訊很滯後。

右眼皮又跳得很兇,丁隱欞心裡堵得慌。

只見穆沛泉臉色一沉,語氣冰冷如鐵:

“我不會唱情歌。”說罷把麥克風轉交給小胖。

全程都沒看丁隱欞一眼。

小胖嚇得中氣十足:“我去泉哥,你的福氣咋給我呢?”

“這是你的福氣不是我的。”他咂吧下嘴,滿臉嘲謔。

“這福氣我也不需要呀!”

兩人互相甩包袱,彷彿她是什麼燙手山芋,砸誰手上誰倒黴。

丁隱欞杵在原地,無語凝噎。

大家的表情各異,有詫異、疑惑、憐憫、鄙夷、無所謂等。

當面處刑,她恨不得立馬跳窗逃竄。

他自己不唱就算,還自作主張將她塞給別人。

找的人還不願接盤。

臺階只能自己找,她逞強地拉扯出一個慘淡笑容道:

“我自己唱吧。”

鬧劇終於結束。

丁隱欞唱了首粵語歌《電燈膽》,這歌很應景,而且是粵語,歌詞沒多少人懂。

“能迴避嗎我怕了當那電燈膽”

“盯著你們來來回委屈中受難”

“一個我被撇低卻又很不慣”

“要走的一剎又折返”

“能承認嗎我故意當那電燈膽”

“他若你們完場時入替也不難”

“善良人埋藏著最壞的心眼”

“妄想一天你們會散會選我嗎”

……

她的內心碎裂,碎片隨著悲傷旋律發散到各處。

除了穆柳組合,其他人的情緒被沾染,沉溺其中靜默不語。

他倆在膩歪,絲毫不受影響。

丁隱欞深吸一口刺痛空氣,微顫地坐下。

指望他能感同身受簡直做夢,她摸著鼻子自嘲笑笑。

一曲畢,很快車裡恢復了剛才的喧囂。

“哇,沛泉這小子變臉好快,又換新目標了?”

又一個不長眼睛的拱火者。

柔情似水的穆沛泉瞬間炸毛,他大聲訓斥那人:“我什麼時候換目標了?你們一個個小腦沒發育好?”

車裡再次鴉雀無聲。

丁隱欞嚇得屏住呼吸,不經意回頭,跟穆沛泉對視上。

斜睨裡翻湧著一股很明顯的厭惡,緊抿嘴唇微微向下,樣子嚴肅得可怕。

她趕緊埋頭,心裡拼命祈禱。

別再有意外發生了,她不想“死”在車上。

經他一吼,車上的人不再起鬨他倆,改為交頭接耳。

大巴車從大學城行駛到目的地,大約用了1個小時。

對丁隱欞來說,彷彿經歷了一個漫長的世紀。

下車後,穆沛泉殷勤地幫柳桑茴搬東西,拎著大包小包的丁隱欞被晾後面。

人偏心成這般,終於有人看不慣。

石鎧珅主動提出幫丁隱欞搬東西。

丁隱欞謝過,兩人並排走在一起。

“哎,你跟泉哥怎麼啦?關係好僵哦。”

沉默半天,抵不住他八卦眼神,丁隱欞淡笑道:

“糾正而已,你們都看到他跟茴茴的親密程度,以後別再起鬨我倆了。”

“啊?那小子不是喜歡你嗎?”

丁隱欞停住腳步,用前所未有的嚴謹口吻告誡:

“謠言,以後別亂傳,還有你要反省一下,身為好哥們,為什麼資訊這麼滯後。”

石鎧珅不好意思地撓撓後腦勺:“他的好哥們不止我一個,我們只是普通友好…”

眾人來到一片綠油油的草地,紛紛卸下行李開始紮營。

好訊息是,丁隱欞跟柳桑茴一個帳篷。

穆沛泉幫忙扎帳篷,她順帶蹭到點好處。

大家各司其職,領頭人拎來一大袋礦泉水分發。

“你們要水的過來領。”

丁隱欞瞧了眼穆柳兩人,他正手把手教柳桑茴扎帳篷。

看來這兩人沒時間領。

她自告奮勇去領頭人那裡拿了三瓶礦泉水。

把水遞給柳桑茴後,丁隱欞走到穆沛泉身邊,儘量保持平靜口吻:

“給你。”

穆沛泉瞅了她一眼,後退半步。

丁隱欞瞧著他的動作,整個人愣神住。

他迅速抽走她手裡的水,面無表情道:“以後咱保持點距離,別讓人說閒話。”

丁隱欞木木地點頭,轉身離去。

原本和煦暖陽刺痛她的眼膜,淚水溼潤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