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道友,且留步!”此時,身後忽然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
莫瀟天與孫拓不明所以,轉身看去,卻見此人年約四旬,身穿一襲下裳繡著七條怪蛇的白袍,體型圓融,圓臉油膩。孫拓看不透對方的修為,目露深深的忌憚之色,拱手問道:“敢問前輩所謂何事?”
中年男子跨前幾步,拱手道:“在下北宮羅,乃少陽散修,有禮了。”
莫瀟天與孫拓回抱一禮,孫拓道:“敢問北宮前輩,所為何事?”
北宮羅道:“在下見二位道友行色孤獨,想必二位還未尋得前往極地冰域的隊伍。正好,前番與在下同行的幾位道友遭受惡獸襲擊,死傷大半,若二位仍未找到隊伍,不妨與在下同行,如何?”
孫拓看向莫瀟天,目露徵詢之色。莫瀟天見對方金丹中期的修為尚且無法自如進出極地冰域,如果僅憑自己與孫拓,那將要面臨的危險就可想而知了。
不過他見北宮羅目光之中隱約閃過的一絲狡黠之色,這令他心裡多少有些不安,如果對方真打自己什麼主意,自己加入到這個尚不知敵友的隊伍裡,不定只會更加麻煩。
想到這裡,莫瀟天衝北宮羅拱手道:“北宮前輩的好意我二人心領了,此事容我二人考慮一二。”
北宮羅表面平靜,心裡卻是想道:“這子倒還挺聰明,只是現在九泉碧葉蓮在這子手裡,我也無從下手。不過好在此地大多數人多已結成隊伍,趕赴極地冰域,涼你也找不到第二個人與你們組隊。”
想到這,北宮羅從袖中摸出一張白色符籙,遞給莫瀟天道:“這是傳音符,若是道友想通了,可用此符通知於我。”
莫瀟天從北宮羅手中接過白色符籙,神識一掃,見並無異樣,便袖入衣中,拱手道:“如此,晚輩二人便告辭了。”
“道友好走。”北宮羅笑眯眯地目送莫瀟天與孫拓離開後,一甩袖子,轉入一條狹窄的山道中,來到六名老壯的身邊。
這六名老壯衣飾不同,但下裳上卻同樣繡著七條怪蛇,與北宮羅並稱為武國少陽七星,乃修仙道名聞遐邇的散修,哪一個都是縱橫天下的名士,修為最低的都有金丹中期,修為最高的具備金丹巔峰,各個都是老奸巨猾之輩。
此時,一名青衫老者看向闊步走來的北宮羅,語氣平淡地問道:“北宮,那子同意了嗎?”
北宮羅搖了搖頭道:“沒有,那子聰明的緊哪,根本就不信任我。”
他這話剛才完,一名身著黑衣的壯漢道:“哼,不論他信不信任我們,那九泉碧葉蓮我們都必須得到!”
北宮羅道:“放心,現在整個白沙山也沒有幾個人能與那子組成隊伍,況且就算有,可哪有現成的金丹期修士?他總不該與幾個築基期的輩結隊吧,去極地送死吧?”
此時,一名身著花衫、黑髮皺顏的老者道:“誒,你們有沒有覺得有些古怪?自那子離開了山洞後,我們也曾進入洞中察看過,並沒有看見九泉碧葉蓮,也沒有看見九泉碧葉蓮在那子的身上兜著。”
青衫老者心念一動,問花衫老者道:“你是,那子身上或許有儲藏物品的法寶?”他從來沒有聽過有什麼法寶能夠儲物的,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還不發了?這比獲得任何法寶都要有用,到時候只要將一些珍貴的東西往法寶裡一扔,那不什麼事都沒了嗎?
花衫老者沉吟少許,頭道:“不定那子還真有,也未可知啊!否則九泉碧葉蓮怎麼可能會憑空消失?”
身著黑衣的壯漢遲疑道:“可是與那子同進山洞的另外五名金丹期散修,都無一存活,就憑我們七人,真能保證不讓這子逃跑?”
北宮羅道:“我們乃少陽七星,何須懼怕那子?只要我們聯手施展七星斗龍陣,元嬰期之下,又有誰能撐過十息?又有誰能從此陣下逃走?”
青衫老者冷笑道:“那我們就在這等著那子自投羅網!”
與此同時,莫瀟天正緊盯著手中的傳音符,對於北宮羅他多少還是瞭解一些的,北宮羅與魯虎、拓跋雲、公羊蔥、慶鈞、閏墨,宋患並稱為武國少陽七星,尤其是他們那一手七星斗龍陣,更可謂是元嬰期以下無有敵手。
孫拓可能不知道少陽七星的名聲,但是他曾經在荒北高氏呆過一段時間,對此多少略有耳聞。
此次北宮羅自己找上門來,應該是為了九泉碧葉蓮之事。其實在當初他自進入山洞之初,在高空中把風的木鳶就已經將七人的行蹤告訴給了他,就算他們隱匿術再怎麼厲害,也絕對想不到在高空上,竟還有一雙眼睛時刻監視著他們方圓數百里,只要有人對他不利,木鳶立即就會發出鳴叫聲警示。
如此看來,自己加入到北宮羅的這個隊伍裡,勢必會遭到群狼吞噬,他雖有把握擊殺七人,可不到萬不得已,他實在是不想在極地冰域中動手,以免遭到更多人的覬覦,因為乾坤偃的秘密,現在還不宜讓更多人知道,否則到時候海內海外修為高深的散修,必定會趕來爭奪乾坤偃,那他可就徹底完了。
孫拓盯著他手中的傳音符,試探著問道:“莫兄,這北宮羅明顯來者不善,我們如果與他們組成隊伍,恐怕到時候這北宮羅會聯合其他人反噬我們。”
他雖不瞭解北宮羅,但好歹也走過二百多年的修仙道,對於這種事,早已司空見慣,他就怕莫瀟天初涉此間,著了別人的道。
莫瀟天對於孫拓的擔憂只是報以微笑:“這北宮羅狼子野心,恐怕是盯上了九泉碧葉蓮與蛇膽、內丹,我們如果與他們結成隊伍,待進了極地冰域,恐怕就有去無回了。”
孫拓遲疑道:“那莫兄的意思是……”
莫瀟天道:“我們不論與不與他們結成隊伍,恐怕都難逃他們的魔掌,不過我們有了這個東西就不用怕了。”著,晃了晃手中傳音符。
孫拓見狀,立即明悟過來,豎起拇指道:“還是莫兄高明,這次那廝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莫瀟天呵呵一笑,將傳音符袖起:“我們先去別處看看再,此物終究有它可以利用到的地方。”
孫拓同樣一笑,恐怕北宮羅這下子是撞在鐵板上了,什麼人不惹,偏偏招惹莫瀟天這煞星,貌似自己從認識他到現在,凡是惹過莫瀟天的人,不是受盡恥辱,那就是都不在了。
就在此時,半空中忽然急速劃過一青一藍兩道火光,凡所過之地,下方白雪立即被衝開一條通道。
莫瀟天內心一凜,回頭看向兩道貫空而過的長虹,卻見在光影之中,正是一男一女。男的身著一襲黑衣,相貌十分俊美,但表情卻生冷異常,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邪異之氣,當他察覺到莫瀟天的目光後,如劍的目光立即回視而去,見他只有金丹初期的修為,鼻腔中哼出一聲,繼續向前飛去。
女的身著一襲白衣,容貌絕美,姿色無雙,比之素如也不為過,但目光中卻總透著一股淡淡的哀傷,與悲憫之色,當她察覺到莫瀟天的目光後,立即回視而去,目光不由停留在他的身上。
莫瀟天察覺到二人的目光,心頭猛地一顫,這二人的修為他看不透,而對方卻彷彿能在一眼之下,將他的端底看穿,就以他目前的估計來看,這二人的修為必定在元嬰期以上,這種人他得罪不起,只好將目光收了回來。
孫拓看向消失在遠方的兩道長虹,面色呆滯,嘴角一絲口水吊起。莫瀟天察覺不對,便扭頭問道:“孫兄,你沒事吧?”
孫拓面色無神,喃喃道:“好美!”
“哦?”莫瀟天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忽聞空氣之中竟有股淡淡的幽香,鼻子嗅了一下,心中立即明悟過來,頭讚道:“的確很美。”
孫拓抹去嘴角口水,衝莫瀟天擠出一絲尷尬的笑容,繼續與他向前走去,途中不由問道:“莫兄,你那二人是誰啊?長得這般俊美,修為又如此高深,想必定非無名之輩,難不成是什麼大門派的弟子?”
莫瀟天沉吟少許,頭道:“極有可能,總之這二人千萬不要去招惹,我們得罪不起。”
孫拓再問道:“那你是方才那名女子漂亮,還是姜姐漂亮?我怎麼幾番對比之下,竟蒙了頭呢?”
莫瀟天苦笑道:“如果硬要,我覺得把,各有各的美,從外貌上,方才那名女子可能更勝一籌,從內在來,或許姜姐會更好一些。”
“哦,”孫拓聞言,不由玩味問道,“這麼來,在莫兄眼裡,還是姜姐好?”
莫瀟天尷尬地咳嗽幾聲,並不在這個問題上繼續下去。
孫拓一攤手,他也就隨口問問,既然莫瀟天不想,那就算了。
遠空中,方才從莫瀟天頭上掠過的那名白衣女子將目光收了回來,陷入長久的深思。她身邊的黑衣男子不解地看向她,問道:“師妹,你怎麼了?”
白衣女子搖頭道:“許是我的錯覺,方才我見那人體內靈力一陰一陽,似是兼修水火二術之輩,只是方才走的太過匆忙,沒有看個詳細。”
黑衣男子仔細回憶一番,頭道:“聽你這麼一,我倒是想起來了。總之此人多留意一下,不定他就是大巫祝要找的人。”
白衣女子頭,繼續向前方飛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