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嘲笑少年的無能

“那到底是個什麼怪物，快跑，都快跑啊！”

“異能者，有沒有異能者……！”

“快去找荒骨脈的人，他們不會見死不救的——”

“異能者先拖住那個怪物，我們去找荒骨脈！”

“太噁心了，那兩個小孩子竟然……”

“救命、不、不、”一名蓬頭垢面的流浪漢跑不動了，跌坐在地上。

他的精神有些恍惚，看著人群逃竄的方向頻頻搖頭，嘴裡念著幾個字眼。

蘇寧不由加快了步伐，人們被恐懼佔據了內心，都不願意停下腳步。

她只能抓住流浪漢，問道：“前面發生了什麼，什麼怪物？”

流浪漢髒兮兮的臉上流下了兩行清淚。

“不、不啊……啊！！”他身上破破爛爛的，骨瘦如柴，身為一個流浪者，卻沒有在這樣的冬天被凍死。

蘇寧探了探他體內，眉頭狠狠擰起。

她隱約能感覺到這個人的能力至少在六階巔峰以上。

一個有如此能力的異能者，為什麼會淪落到在摘雲鎮流浪？

流浪漢痴笑著，眼底的光徹底泯滅，淚水劃過他粗糙的臉。

“好不容易，我好不容易才從迷山大三角逃出來，我好不容易……才隱姓埋名來到這裡……”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流浪漢渾身都顫抖起來，“為什麼這裡又出了一個叛徒！！為什麼！！！！”

蘇寧瞳孔驟然收縮。

叛徒？

她將袋子收進空間靈器中，加快步伐跑向前方。

那個方向是小秀和小羽的家……不要出事，千萬不要出事……

天光漸暗，周邊的群眾都在逃命，中心那已經被夷為平地的幾間房子中，一個扭曲的、長相似人似獸似蟲的生物以一種詭異的姿態彎曲著身子，在地上弄著什麼東西。

它背上露出來的骨頭上有一隻眼睛，看著放慢腳步的蘇寧眯了眯，好像在笑。

怪物腳邊，一顆脖子脫臼，只用一層皮連線著身子和腦子的頭露出來，面對著她。

蘇寧呼吸一滯，心臟彷彿被一雙手捏住，沉悶的感覺讓她甚至無法感受到自已的心跳，僵直的身體頂著一張萬念俱灰的臉。

地平線溢位來的赤色即刻淹沒在黑暗中，少年漆黑的瞳孔裡深深烙印下了小秀的面容。

怪物背上的眼睛似乎非常開心，它蠕動了下，從骨頭裡長出了六條細長的腿，在怪物身上爬來爬去，彎著眼的樣子像是在挑釁蘇寧。

巨大的火浪在寒冷的空氣中翻滾，接觸到浪潮的建築都被腐蝕，蘇寧一躍而起，指尖無形騰昇的熱浪燙紅了她的手背。

“該死————”

怪物的那隻眼睛瞪大，瞧著熱潮被滾燙的風捲過來。

就在即將觸及到那股灼熱的時候，它卻突然又彎起了眼，狡黠地嘲笑著少年的無能。

下一秒，整隻怪物消失在原地。

看著地上皮肉被扯開的兩個女孩，蘇寧猛地收回手，沒有讓自已的能力傷害到她們。

小秀和小羽的皮肉生生被扯長，血絲溢位表面，破開的肚子還遺留著一股腥臭濃稠的噁心液體。

蘇寧垂首跪坐在兩具屍體前，抬起顫動的手合上她們的雙眼。

“哐當”

楊天序趕到時就看見這樣一幕，手中提著的食盒摔在地上，“怎麼回事，蘇寧……？”

他四處望著，沒有看見人們口中的怪物。

視線回到蘇寧身上，楊天序輕輕握住她的肩膀，不忍去看地上的屍體，“……沒事了，蘇寧。”

她……進階了。

楊天序看不清蘇寧的臉，只聽到她似乎笑了一聲，雙手按住他的胸膛，支撐自已無力的身子。

“天序……”

夜色籠罩之下，房屋被炸燬，坑中廢墟埋葬了兩個命運悲慘的女孩。

蘇寧的手掌逐漸收攏，抓住他的衣襟，一字一句從緊咬的牙關中擠出來，“我要上戰場……我要殺了它……”

感受到胸前的溼熱，楊天序怔了下，環住蘇寧，輕聲安慰著。

他知道她口中的“它”也許就是那個怪物，也許就是，那些生存在域外的生物。

……

屠依帶著人圍住了這一塊區域，拉開警戒線，對屠先緒道：“你們留在這裡，不許往前。”

屠先緒點頭，看著屠微夢跟著她走進去。

湊齊了目睹過這件事的人，屠泉駱長老道：“家主，加上費里斯特那兩名四年院的學生，已經全部找到了。”

“嗯。”屠依腳步不停，“消除他們的記憶吧。”

看清屍體肚子上稠狀的液體，她神色陡然沉了下來。

屠微夢壓下胃裡的不適，偏過臉。

那些畜生，竟然用人類小孩的身體為它們孕育胚胎！

屠依閉了閉眼，想起來時路上那流浪漢叫喚的“叛徒”，腦海中浮現另一幅畫面，眸底閃爍著冷厲。

“屠微夢，通知懺司行。”

“是，家主。”

“屠泉駱長老。”屠依表情凝重，“一定要將所有目睹過這件事和見過那個流浪漢的人記憶全部清除，流浪漢是高階異能者，若是無法清除……”

她深吸了口氣，“那便殺了。”

絕對不能，再讓悲劇重蹈覆轍。

屠先緒現在沒有進去裡面探查的權利，他看向一邊的蘇寧和楊天序，“你們看見了怪物嗎？”

楊天序搖了搖頭。

屠泉駱這時走過來，還沒開口，就聽蘇寧道：“我的記憶不用清除。”

女生抬眼，“明年我們就會奔赴前線，有必要嗎？”

“抱歉。”屠泉駱道：“明年你們自然會想起今天見到的。”

楊天序剛想問“我只是看見了屍體上的東西，也需要清除記憶嗎？”，然而還沒開口便大腦一片空白，被一股強勁的精神力控制住。

屠先緒看不明白，後退了兩步，見另一邊有個在地上匍匐著，看著很痛苦的人。

他上前扶起他，“先生，你沒事吧？”

流浪漢對他痴痴笑了下，“我啊，我。”

“你？你怎麼了？”

“我啊。”流浪漢指著自已，“我哈哈哈哈哈，我是水系十階的異能者，嘿嘿。”

“十階！可是我出生在有一個叛徒的迷山大三角哈哈哈！”

他笑的臉上的肉都擠在一起，“沒有人看得起我，軍隊的人陷害我，嘿嘿他們以為我死在那群怪物手裡了其實沒有！哈哈哈哈哈！我躲到了這裡！”

“可是，哈哈哈哈嘿嘿嘿可是……”

流浪漢徹底瘋了，對屠先緒笑，笑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