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等到了日落西山,也沒等到周吟秋過來。

“這裡難道還有第二條道?”

“老大,除了東邊的山路,再也沒別的路了。她一弱女子,怎麼會騎馬上山呢!”

“你回去稟報侯爺,其餘人繼續守著。”

“別……”

侯爺最近比瘋子還恐怖。

可老大發話,他只能去了。

“一群飯桶。”紀今安眸子猩紅地掐住了來人的脖子,像是要把人掐斷氣。

附中的公公趕緊拿來了安神香給紀今安嗅。

紀今安冷靜了下來,手中的力道放鬆,刺客方得了機會喘氣逃跑。

“定是沈示白,他為何要一次次阻攔我!”

他現在是用搶的也不行了嗎?

……

謝若言那次從周府回去後,便給北地的宋時宴寫了一封信。

宋時宴正在場地訓練。

他比旁人提前完成了訓練任務。

到了北地軍營後,他一直以最高要求約束自已。

北地軍營裡的人都知道宋時宴的緋聞,新兵與長官一開始還不太能看得起他這個花花公子,覺得是魏王保長興侯才讓他到這裡來鍍金的。

可現在看宋時宴這般刻苦能幹,他們才發現自已的想法有些偏差了。

先不說他原先有多荒唐,能力確實是一頂一的。

況且外界的傳言本來就真真假假,靠傳言瞭解一個人,這是件不明智的行為。

宋時宴卻並沒想那麼多,他只是想讓身體極度疲憊後,忘了思念周吟秋的痛苦。

只要想到手心的繞指柔變成了陌生人,他心就如被萬千蟲蟻啃噬般難受。

痛到體無完膚。

一直到半夜他才回了營帳,營帳旁的另一個新兵欲言又止地看著他。

他剛收了一封信,信本身沒有密封,好奇之下他看了一點。

“有話直說。”

猶猶豫豫的,宋時宴看著難過。

新兵搖了搖手,“沒事沒事。”

宋時宴發起脾氣也是怪恐怖的,他肯定不能承認看了信。

再說,他倆同一個帳篷,看得出來宋時宴對京都裡的周姑娘很上心。

畢竟夜裡做夢還在喚。

要是知道了信中的內容,怕又要難過了。

“我出去洗個澡,你桌上放了封信,有空記得看看。”

那種心愛的姑娘嫁人的事,他還是不說,讓宋兄自已看吧!

新賓快速掀開帳篷離開。

宋時宴被他模稜兩可的模樣弄得心裡不舒服,沉著臉坐到了床邊。

訓練了一天,他已經很累了,現在只想睡下。

可剛剛新兵口中提的那封信讓他心裡有了疙瘩,裡面寫了什麼?

他其實不怎麼看京都寫來的信,因為有不少長寧寫來的騷擾信件。

但是又害怕錯過侯府的信。

一般過一週才看一次。

如今桌案上已有不少信封。

他起身去看信件,有些信件不用看都知道是長寧寄過來的。

每次只要見到這些信,他就生理性反射地想吐。

一想到他曾經對這麼個惡婦動了心,又為此失去最愛的青梅,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眼神聚焦到一封沒有臘封的信件上。

他蹙眉拿過信,陌生的筆跡卻有熟悉的名字。

魏王訂親了?

宋時宴眸光一閃,沈示白不是喜歡吟秋,才想方設法讓他在北地待上五年的時間嗎?

他剛到北地一個月,沈示白就訂親了!

可吟秋是商戶女,應當當不了正妃。

所以訂親的不可能是吟秋,而吟秋心裡又是容不下刺的,定不會給人當妾室。

想到這裡,他心中激動不已。

是不是他還有希望!

他迫切地往下看,信中有不少罵他的話。

他忍著怒意跳過那些內容,眼睛最後定格在一個他無比熟悉的名字上。

與沈示白訂親的竟然是周吟秋!

他手顫抖不已,甚至拿不住信,讓信掉了下去。

不可能。

定是寫信的人惡作劇。

吟秋怎麼可能會嫁給魏王。

她最是慢熱的人,短短時間內不可能喜歡上沈示白。

一定是假的!

淚水順著他的眼角一滴滴滑落,竟止不住。

他掏出放在胸口處的玉腰墜,小時候吟秋跟在他身後問他日後能不能娶她。

後來,及笄禮上,他雕刻了這玉腰墜,承諾了會娶她。

五歲時兩人就認識了,幾乎形影不離,她不會拿成親這件事嚇他。

人百倍煎熬,他必須得做點什麼。

轉身大步離開營帳,他要回去問吟秋,這不是真的。

“吟秋不會嫁給別人的!”

“你不會這樣對我的!”

他牽著馬往軍營外頭走過去。

他才走了三個月,他的吟秋就要嫁給別人了!

他接受不了。

他能不打擾她,哪怕再也看不見吟秋。

可也接受不了,她這麼短的時間就要與別的人恩愛。

不是她說的,要自已娶她!

但她為什麼要去跟魏王訂親。

是因為權勢還是因為什麼!

他一定要去問清楚。

外頭的哨兵攔住他。

“這麼晚出去做什麼?”

宋時宴不理會,躍上馬就要闖關。

馬上就要闖出軍營時,匆匆趕來的主將一箭射中了馬的前蹄。

馬跌倒,宋時宴亦掩面倒地想,雙眸猩紅。

到底是長興侯世子,主將留了情分,將人帶到了營帳內。

“為何闖關?”

宋時宴低頭,“魏王為什麼要娶周吟秋!”

主將一愣,竟是為這個原因當逃兵。

主將嘆息了一聲,竟是這個原因,連命都不要了。

年輕人做事真是衝動啊。

清了清嗓子,“宋時宴,你要明白你的處境,本將軍要是沒聽錯,周家小姐已經拋棄你了,錯處還在你,你現在回去有何用?”

宋時宴絕望道,“魏王不是她的良配,我不能讓她嫁給魏王。”

主將不知他還有膽子說魏王壞話,語氣也冷了,“你就適合了?”

說著冷哼了一聲,“魏王年輕有為,後院又沒人,你的小青梅嫁給他最合適不過,日後還有機會成為皇后,比嫁給你你強多了。”

“吟秋絕對不是貪慕權勢的人。”

主將嘆息,“我話已至此,你無論如何也是回不去的,除非你死了。”

誰年輕的時候沒犯過錯,他今日對這後生說了這麼多,不過是因為他年輕時也有這般遺憾。

但他非要違背軍紀,那休怪他處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