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示白帶著周吟秋明晃晃轉了一圈後,京都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魏王要娶親了。

最難過的莫屬於許總督的女兒許姑娘。

那日吳將軍去參加她的及笄宴,當著眾人的面轉達了沈示白的話。

“王爺說會帶著王妃來參加許姑娘的成親宴。”

許總督聽了就沒當回事。

他在京都的耳目極其多,都沒聽過魏王有意與哪家世家小姐結親。

再說,魏王是個沉醉於軍事的鐵旮瘩,哪懂什麼情愛。

他安撫好了傷心的女兒,叫她別擔心。

“魏王這話意思是來不了你的生日宴,但一定會跟你成親拜堂。”

結果等他忙完賑災的事回來後,小廝就告訴了他魏王與周家小姐訂親的訊息。

“小姐在屋裡哭成了個淚人,說大人您騙她!”

許總督一個頭兩個大,拍著大腿道:“還不快去哄!”

其它貴族小姐聞言也直呼不可思議。

“原本以為周家能攀上長興侯已經是不可思議了,結果她走了天大的好運,竟要嫁給魏王!”

“他可是大業最厲害的未婚男子,就是沒王位,也一堆人想嫁給他。”

“聽宮學裡的人說武安侯還在追周吟秋,她是走了哪門子運,全是極品男子在追。”

“……”

軍營內以及朝堂上的人也懵了。

天天與魏王共事,也沒見他與哪個女人走得近。

整日只見魏王埋頭政事與軍事,忙得不可開交,他怎麼就抽出時間訂了親?

只不過有看戲的,有難過的,也有幸災樂禍的。

畢竟那些自詡能嫁給魏王家的女子,再也不能抬著鼻孔看人了,也滅了未來當皇后的夢。

大家一起被個商戶女打敗,完敗得徹底,甚至荒唐,他們反而不難過了。

最難受的還是那些身份最為尊貴的貴女。

尤其是許家姑娘許薇。

沒了嫁魏王的可能,許家姑娘日後還不一定能比她們高貴呢!

她們只等著看許家的笑話。

誰叫許薇總是擺著目空一切的態度呢!

……

第二日,不少人家派了小廝丫鬟來周府門口打探。

恰逢周吟秋祖母過生日,周夫人跟周老爺需要提前過去幾日佈置。

周夫人拉著周吟秋道:“你祖母估計也聽聞了些小道訊息,母親先去大興解釋給她老人家聽,你晚幾日再去也行。”

說到這她頓了頓,“我看魏王那粘你的勁大得很呢,怕是不捨得你過去。”

周老爺在旁邊呵呵笑著,“王爺雖說二十了,卻是情竇初開,比老夫年輕時還熱情呢!還是老夫女兒有魅力。”

周吟秋讓他們說紅了耳朵,“我明日過去,今日與王爺說清楚。”

周夫人跟周老爺出府時,發現外面站了很多丫鬟小廝,一愣。

隨後搖頭嘆息,“打探訊息的全來了。”

周盛吩咐身旁的管家,“好看府裡的人,誰敢向外頭亂嚼舌根,打三十板子再發賣出去。”

外面下人都是隨了他們的主人,打探的眼神或鄙夷或傲慢或目空一切。

在見到周盛及其夫人時,眼中的鄙夷更甚。

見主人眼神不悅,他們也不怕,只是稍微側開一點身子,眼睛依舊偷偷往這邊瞥。

周盛因是商戶的原因,受過太多鄙夷,對這些已經習以為常。

只是囑咐了管家幾句話後,便帶著周夫人一起往大興而去。

管家朝那些人罵了幾句話後便關緊了大門離開。

那些人的主子也只有乾生氣的份了,就算他家小姐是商戶女,可是王爺很看重他家小姐,這是那些人得不來的福氣。

再說,他家小姐可有錢了。

放眼京都有哪幾個能比他家小姐有錢。

而且京都裡沒有一個女子的才貌能比得過他家小姐。

身份現在也不是問題了。

她家小姐嫁給王爺後,就是大業朝尊貴的王妃了。

那些人就只有眼紅的份。

……

武安侯府內人人自危。

紀今安得知周吟秋與沈示白訂了親後,將書房砸了個稀巴爛。

“為什麼每次都要錯過!”

“我不甘心!”

沈示白已經壞了他三次好事!

紀今安眼裡滿是燃燒的怒火與散不盡的陰鷙。

京都的世家貴女這麼多,為什麼沈示白單單就要和他搶周吟秋?

他從沒喜歡過別的女子,三年前的那一眼,周吟秋已經淪為他的心魔。

他悄悄注意著吟秋的一舉一動,為她的哭而哭,亦體會她的笑。

情緒受她所牽動。

看著吟秋從一個青澀的少女漸漸長開,長成如今傾國傾城的模樣。

他極有耐心地等著周吟秋慢慢靠近他設計的陷阱。

眼看著吟秋就要落入他的手掌心了。

中途卻出現了一個沈示白,將他的計劃全盤打亂。

紀今安一腳踢倒書架。

他好不容易趕走了宋時宴,為什麼要出現一個沈示白?

他的眼睛佈滿紅血絲,狀如厲鬼。

他有辦法對付長興侯,可卻沒有辦法動沈示白。

那是一個心思縝密手段狠厲的王爺,手腕比起龍椅上的皇帝還要強硬。

縱使是皇上也要讓沈示白幾分。

而他武安侯府如今得勢,靠的就是聖上。

一時半會讓他怎麼在這三個月內阻止他們成親?

他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將周吟秋奪回來?

沈示白到了周府,見周遭圍了很多鬼鬼祟祟的人,眉頭微微一蹙。

他轉身吩咐身邊的侍衛,“將這些人都抓回去打三十大板,再讓他們府上的主子去認領。”

身邊的侍衛很快領了命,喚了周遭的暗衛出來,將那些人抓了個乾淨。

沈示白進了周府。

管家客氣地迎他往裡走。

“老爺夫人給大興外祖慶生去了,今日府內只有小姐。”

沈示白一聽肉眼可見地高興起來了。

那他豈不是有更多時間和漾漾獨處。

到了周吟秋的院子,周吟秋見他來了,起身往外走。

沈示白卻進了院內。

周雲秋怕他再對自已做動手動腳的事,想去前面花廳。

沈示白似笑非笑提醒,“岳丈岳母今日不在府上,去前廳做什麼?”

“在這裡恐怕別人說閒話。”周吟秋有些緊張,找藉口推脫。

沈示白笑,“我看誰敢?”

這京都有誰敢亂嚼他的舌根?

“以防萬一嘛。”

沈示白毫不客氣往院內走,“可是我想多瞭解一下我的王妃,那日來得匆忙,都沒仔細看你的住處。”

周吟秋實在是說不過他,只能領著他往裡走。

畢竟她一個正經人怎麼爭得過一個無賴呢?

不過他實在是看不透沈世白這個人。

有時候他在笑,你卻覺得他的心情並不好。

有時候端著一張臉,卻又極好說話。

眼裡更是有化不開的霧氣,似乎沒人能夠看透。

知道他要來,府裡一早就準備好了吃食。

沈示白坐到了周吟秋身旁,周吟秋見狀要坐對面去。

“都已經訂親了,坐得近一點都不行?”

沈示白語氣有些委屈。

周吟秋不想跟他打太極,直接道:“沒成親,自然不行。”

沈示白俯身,挑眉問道:“那成親後可以做什麼?”

溫熱的氣息突然噴灑在周吟秋的脖頸,讓她控制不住的顫慄了一下。

“那是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周吟秋往後退了一步,“而且你不要靠我這麼近。”

沈示白笑了,他越發覺得周吟秋羞澀的面容很是可愛。

好在沈示白沒再做什麼,與她說了一會話,菜便端了上來。

“小姐,謝家小姐來訪,還有少爺也回來了。”

周吟秋一頓,“請他們進來。”

她轉而對沈示白說道:“謝若言是我的朋友,周遠喬你也是知道的,王爺可介意與他們一起用餐?”

沈示白笑道:“你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你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怎麼會介意呢?”

謝若言急匆匆過來,是因為突然聽到周吟秋訂親的訊息,她都懵了。

害怕好友是受了脅迫,立馬過來詢問情況。

匆匆走到小院外,見裡面坐了個相貌英俊,衣著華麗的男子。

她一驚,難不成那個人就是魏王?

他怎麼會在這裡。

她腳步一頓,想轉身逃離。

只在傳聞中聽過魏王,而且聽得全是血腥的故事,她是又敬又怕。

突然出現在眼前,她能不害怕嗎?

但還沒轉身,就叫周吟秋喊住。

謝若言身子一顫,硬生生轉了過去。

僵硬地朝沈示白行了一個禮。

沈示白很隨和道:“坐吧,不要客氣,你是吟秋的好友,也就是本王的朋友。”

謝若言哪敢跟他當朋友啊,聞言更是低著頭不敢說話。

不知情的除了他,還有一個周遠喬。

他興沖沖自院外喊著,“姐姐,我回來啦。”

跑進院內才發現,院子裡還坐了一個男子。

稍微想一想,便知道那人就是魏王。

魏王可是他們書院裡最崇拜的物件,不僅是元燁二十年的進士,還是有勇有謀的將軍。

自已的偶像突然出現在他面前,他直接呆愣在原地。

“魏……魏王安。”

“嗯,過來吃飯,菜剛做好,我跟你姐還沒吃,你來的正是時候。”

沈示白語氣平常,像是這個家的男主人。

謝若言餘光瞥了比他還要驚嚇的周遠喬,心道有一個跟自已一樣的倒黴蛋來了。

周遠喬僵硬地坐了下來。

石桌旁邊就四個凳子,他只能挨著魏王坐下來。

他一坐下來擋住魏王,謝若言的安全感瞬間多了不少。

沈示白道:“你們趁著熱乎的吃。”

周吟秋看出來兩人的緊張,為他們夾菜。

“若言 ,吃吃這個糖醋里脊,你最愛的。”

沈示白有樣學樣,給周遠喬夾了一塊排骨。

周遠喬顫巍巍地放進了嘴裡,有些食不知味。

他要是知道魏王在這裡,打死也不會過來。

與天底下所有的姐夫一樣,魏王拷問了周遠喬的學業。

雖然在飯桌上問的問題不是很難,但是已經夠周遠橋緊張到坐立不安。

周吟秋手肘碰了碰沈示白,示意他不要再問了。

沈世白不是很理解,多少學子想求他評價求不了呢,怎麼他這個小舅子還緊張成這個樣子?

那邊的謝若言當自已是個透明人,全程低頭吃菜,不敢有一點多餘動作。

心中亦在慶幸周遠喬替她吸引了炮火。

一面覺得他可憐,一面又暗喜他過來了,不然她得尷尬成什麼樣子。

沈示白雖然有拷問周遠喬,卻也沒忘記和周吟秋秀恩愛,他不時給周吟秋夾菜,並很溫和道:“慢點吃。”

周遠喬和謝若言雖然低著頭,卻都豎著耳朵聽那邊的動靜。

倆人見魏王這般體貼,心中皆鬆了口氣,看來不是強迫的。

謝若言心中的憂慮便消了下去,但很快又有新的疑問攀上心頭,這兩人到底是怎麼認識的?

只是眼下魏王在這裡,她又不好問。

只偷偷觀察著兩人的一舉一動,發現魏王其實比宋時宴好看體貼後,她心中簡直樂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