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紀今安來府上發了一通脾氣才離開,周家人一臉焦急。

周吟秋道:“父親,近來看好鋪子裡的人,別讓武安侯找到錯處。”

旁的事,她只能抱緊沈示白跟沈南枝的大腿了。

她瞭解過,沈示白手段雷霆果決,,紀今安又是他死對頭,所以對紀今安的事,他不可能放任不管。

這般想著,她倒也沒有特別擔心。

今日要去宮學,天氣較熱。

她穿了件藍色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裙外披了件同色系的翠煙紗。

頭上斜插了一根蝴蝶流蘇釵,塗上淡淡的口脂。

襯托得她氣若幽蘭,膚白如脂。

桂兒在一旁感嘆,她家小姐打扮得低調也掩飾不了她的美。

如今十六歲,正是大好年華,臉蛋嬌嫩得要滴水般。

怪不得魏王喜歡。

她記得沈南枝的話,去了小廚房做了桃花酥與荷花酥。

想到沈示白幫了她不少忙,她又多做了一份帶上,要是遇上他,那些就算是謝禮了。

糕點做的很是成功,顏色形狀都很不錯。

周吟秋滿意地放進盒中出門。

然剛出府,便遇到了紀今安。

想退回去已經來不及。

紀今安已經朝她走來。

“周姑娘。”

俊美面上掛了絲溫和的笑,手裡提著食盒。

他今日著了件月華白華袍,頭戴金冠,面上帶著儒雅的笑,看上去很是溫文儒雅。

可在周吟秋眼裡,他儒雅的笑容中,帶著幾絲陰狠。

“聽聞你愛吃西鋪面的餛飩,我便排隊買了過來。”

他將食盒遞到周吟秋面前。

周吟秋退後了幾步,沒有接。

“侯爺,臣女已經吃過了,對您的食盒沒興趣,侯爺莫要為難臣女。”

覺得她說得不夠明白,索性直接道:“臣女不想讓侯爺汙了名聲,畢竟臣女還要嫁個好人家。”

她看了看大街的方向,都是人。

他該不會惱羞成怒吧?

“臣女告退。”她往馬車的方向走過去。

紀今安卻跟了過來。

他有些咬牙切齒道:“周姑娘是一點面子都不願給本侯了!”

他哪裡不如沈示白,讓她避之如蛇蠍!

他手中的食盒該不會是給沈示白的吧?

他面上柔和的笑淡了下來,伸手想去拿周吟秋手中的糕點。

一隻大手卻從身後制止了紀今安。

“武安侯一大早來人姑娘府邸前欺負人家,怕是不太好?”沈示白略帶怒氣的聲音自背後響起。

他使的力氣極大,紀今安有些吃痛。

“放手。”

沈示白慢慢收回手,神色冷冷:“本王若是不收手,侯爺怕是也不能掙脫,以已度人,你這般用蠻力強迫小女娘也是勝之不武。”

紀今安了目光橫琴,“魏王好雅興,一大早路過這。”

沈示白擠走他,不再理會,轉而對周吟秋道:“本王正好要進宮,正好送你過去。”

周吟秋不敢多留,快速上了馬車。

看著兩駕馬車緩緩離開,紀今安眸中的陰雲密佈。

卻見側面來了一丫鬟,問道:“我家小姐想問問公子能不能把食盒賣給我們?西鋪面的餛飩難得……”

紀今安抬頭,朝她身後的姑娘看過去。

十六歲的年紀,跟周吟秋一般。

但太過張揚,容貌太豔麗。

完全比不上週吟秋。

她喜歡周吟秋的靈動清麗。

這個人連周吟秋的邊邊都沾不上,她有什麼資格與他搭訕。

紀今安將手中的食盒丟在地上,冷冷啟唇道:“不給。”

他轉身上了馬車。

馬車往宮中而去。

徒留小姐與丫鬟尷尬到無地自容。

那小姐是世家大族的庶女,聽聞紀今安是個風光霽月的公子,便想著製造場偶遇,看看有沒有機會。

好不容易等來了今天,卻沒想到他竟然將餛飩丟了,也不願給她。

她又羞又鬧,哭著跑回了馬車上。

這一次的創傷,大約讓她這輩子都不敢去勾引男人了。

……

宋時宴已經行至玉門關,這些日子裡,他除了睡覺,大部分時間都在回憶著與周吟秋的過往。

手裡寄來了一封信,是有關周吟秋近來的動向。

包括她的吃食以及衣裳。

他看著看著心口一窒,怕是以後也只能以這種偷偷摸摸的方式出現在吟秋的生活中了。

也不知道他託人送給吟秋的碧玉石她收到了沒有,只希望她不要扔。

……

周吟秋收到信時,一眼就認出信封上的毛筆字是宋時宴的,便再也沒看,燒了信,丟了碧玉石。

縱使已經知道了他跟長寧的事是紀今安在背後推波助瀾,但她也沒有回頭的想法。

揉過的宣紙再展平,也不會再恢復如初。

破裂的感情也是這個樣子。

他們已經回不去了。

縱使是紀今安安排長寧到宋時宴身旁,可若他定力足夠強大,也不會受長寧誘惑。

是他對長寧動了心,主動喜歡長寧的。

紀今安確實陰險,可宋時宴並不無辜。

畢竟日後可能還有其他女子,他能以其他理由背棄兩人的感情。

他們最好的歸宿,就是橋歸橋,路歸路。

互不牽掛,互不打擾。

周吟秋毫不留戀地將上好的碧玉石丟入池水中,對宋時宴辛苦雕刻的這些,心中毫無波瀾,只覺他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