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陽光揮灑在十嶽山間,迅速祛除昨夜的寒氣。
一株株古松間滴落著清露,山間飄蕩著淡淡的霧靄。葉良辰雙眼通紅,推門走出屋子,他後半夜一直沒睡著。絞盡腦汁他都想不通,那九個黑袍人為什麼要打劫他的尿?說出來的話,別人肯定以為他的開玩笑。就連他自己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個荒誕的夢?
“不管怎麼說,我已被神秘人盯上了。”葉良辰自語道:“看來這地方,是不能久留了。”
不過,他不能立即離開,沒有慕容璇的陪伴,他一個人是無法出去的。
“先是找璇璇,看她怎麼說,實在不行的話就只能走了。”他惋惜地嘀咕道。
於是,他從菜園子裡拔了一籃子新鮮的蘿蔔、青菜,提著蹬上一條通往山頂的石道。他穿著一件土黃色布袍,胸口繡著“人武”字樣,但他在人武殿只能算非正式的,是兩千僕人中一員,和負責掃山道的、做飯的廚子、馬伕等人一樣,屬於最低等。
而慕容璇在馭鶴堂的地位相當於展紅月,非常高貴,他直接打聽她的住處,會引起別人懷疑。所以,他應該先找到陸延,那個胖子在學徒中地位很低,找他不會引起任何人注意。
朝陽下,馭鶴峰顯得蒼勁古樸,又清晰恰人,一個同樣穿著土黃色袍子的老婆婆,在石階上緩慢地掃著落葉,待葉良辰走近後,她無聲地停止清掃,卑微地站在石道邊,給葉良辰讓道。
“婆婆我們一樣,不用專門給我讓路。”葉良辰示意身上的衣袍道。
滿頭銀髮、身體佝僂的婆婆向他投來慈祥的目光,並咧嘴一笑,癟癟的嘴裡沒有一顆牙齒。
“對了,婆婆你知道怎麼找陸延嗎?”葉良辰說道。
“那個小胖子?”老婆婆說道。
“對。”
“現在他應該在修煉,等你爬上山頂,直接到飯堂去,他會在修煉完到飯堂幫忙做午飯。”老婆婆很周到地說道。
葉良辰道了聲謝,便繼續向山道走去。身後又傳來一道道悠然的“沙沙”掃地聲,他內心驚歎道,現在是早晨,等他爬上近千丈的山頂,確實也接近中午了。不得不讚嘆這十嶽真是靈氣聖地,連一個八九十歲的掃地老婆婆,頭腦都那麼清晰。
兩個多時辰之後,葉良辰終於接近山頂,他尋問了幾個人,順利地找了馭鶴飯堂。
“喂!”
這時,一個渾身油膩膩的胖子,拿著一個飯勺,衝葉良辰吆喝道:“過來。”
葉良辰急忙跑了過去。
這個胖子是個廚子,他伸手拿過葉良辰的籃子,聞了聞青菜、蘿蔔,道:“沒在菜園子裡撒尿吧?”
“怎麼可能!”葉良辰說話的同時,伸頭朝廚房裡看,一堆廚子中只有一個穿著白袍的胖子,正在偷嘗各種菜,他立即小聲喊呼喊陸延的名字。
“三哥?正想下午去找你呢!”陸延快步走出廚房,將葉良辰拉到一邊,笑道:“吃飯沒?”
“還沒。你是人武殿正式學徒,怎麼和廚子混在一起?”葉良辰不滿地說道。
陸延一陣窘迫,道:“我太笨了,師父教我的武技很難,我幾乎都不會,她又非常嚴厲,老是罵我。而在這裡不僅有吃的,廚子們都很尊敬我,我也樂意給他們幫忙。”
葉良辰內心一陣無奈,有些人天生沒出息,強行趕鴨子上架也沒用,倒不如讓他們怎麼舒服怎麼活。
他環顧四周之後,小聲地說道:“璇璇在哪?我有急事找她。”
陸延指著東邊,靠近山頂的位置,有一塊凸起的巨石,屹立在厚厚的積雪中,巨石上有一座雅緻的三層小樓閣,還有一株蒼勁的古松,道:“那就是師妹的住處,她一個人住。”
“這麼高待遇?”葉良辰驚訝地說道。
“那當然,她平時和我師父(展紅月)平起平坐。”說著,陸延跑進廚房裡,拿出幾瓶百花蜜露,道:“走,我陪你一起去。”
山下是炎熱的酷暑,而山上超過八百丈以上,就是一層厚厚的積雪,氣溫驟降到冰點。葉良辰與陸延爬到了山頂,不禁被眼前一幕震撼到。山頂上的竟然有一千多丈寬的白石廣場,一座雄渾的大殿盤踞著,它顯得異常恢弘、磅礴!大殿頂上,是一隻栩栩如生的單足立著的仙鶴雕塑。
一群弟子吵吵鬧鬧聚攏在白石廣場中間,似乎都很憤怒。葉良辰與陸延好奇地走了過去,發現人群中有一個滿臉血汙的瘦高個,正被幾個同門師兄弟扶著,另一個十八九歲的男子趾高氣昂站著,被所有人怒視著,他倒是一臉不屑。
“又是他!”陸延咬牙切齒地說道。
“誰啊?”
“喜鵲堂的傢伙,一個大坤陵境巔峰的弟子,最喜歡到我們馭鶴堂找存在感。”陸延氣憤地說道:“他不僅打我們的人,還泡我們堂的師姐。”
葉良辰仔細地看了喜鵲堂的傢伙,他長相一般,狹長的眼睛、鼻頭還有一顆大黑痣,不很討喜。在一群人中,有一個風·騷的女子,正和他眉來眼去。
“他找你們切磋,你們就不能教訓他?”葉良辰說道。
“我們大坤陵境的弟子,沒有一個是他對手,又不能請三位精英弟子去和他打。”
“真窩囊,虧你們的堂主是紫嶽之星。”
“要不你一個人去找小師妹吧,我留在這看看。”陸延把懷中的幾瓶百花蜜露交給葉良辰,指著一條石階說:“順著那條石道下去就有,若有人問起,你就說給小師妹送蜜露的。”
葉良辰點了點頭,便朝那條石階走去。
慕容璇專屬的小樓非常雅緻,她還有兩名俊俏的丫鬟,正在擦拭桌子,而她在聚精會神地繡什麼東西。見葉良辰突然出現,她驚喜地讓兩名丫鬟退下去,然後笑嘻嘻拿著刺繡給葉良辰看。
“好不好看著?”
“繡給我的?”
慕容璇一怔,道:“下一個給你繡。”
不用想這也是繡給他師父的,但葉良辰現在沒工夫吃醋,他神秘兮兮地將昨夜的事,仔細給慕容璇講述了一遍。
慕容璇聽他說完後,便“噗嗤”一下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