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嶽益,你要敢殺了他,我就死給你看!”
林蘭溪從武器架上取下一柄刀架到了自已脖子上。
林嶽益怒目一症:“溪兒,平時你再怎麼胡鬧,為父也就睜一眼閉一眼了,如今,咱林家正是多事之秋,你怎麼還這般不知輕重!”說著,對沈陌等人身後的侍衛使了個眼色。
侍衛會意,上前將沈陌等人押上就準備往外走,林蘭溪見父親並沒有因為自已以死相逼而讓步,刀口竟真的劃破了脖頸,血順著刀刃流了下來。
“晉王駕到……”
突然,門外傳來一道尖銳的聲音。
話音剛落,便見一錦衣胖子走了進來,沈陌循聲看去,見這胖子滿臉麻子,嘴巴奇大,身材胖的真可以用球來形容,遠遠看去,整個一蛤蟆成精,就是這個“蛤蟆精”,沈陌竟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晉王走進正廳,見被綁著的沈陌等人,微微一愣,示意隨行的護衛替他們鬆綁,旋即拱手一笑:
“本王在隔壁聽得林城主這邊好生熱鬧,便想著過來瞧瞧……”
說著,一指沈陌等人,好奇道,“這幾位是怎麼回事?”
林嶽益見他不請自來,還如此無禮,礙著王爺的身份,他也只有把氣往肚子裡咽,臉上卻堆起笑容:
“打擾到王爺了,恕罪……恕罪……”
說著,瞪了一眼林蘭溪,拱手笑道:“還不是小女不知輕重,她……她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竟暗地裡與這個年輕人私定了終身,林某生了個不孝女啊,今日林某無論如何也不能在縱容小女!”
說著,對侍衛厲聲道,“還不快拉下去。”
“慢著……”晉王突然一擺手,攔住了那些侍衛,
“林城主,本王看這年輕人也是儀表堂堂,若好好培養,將來必是人中龍鳳,林城主何必棒打鴛鴦呢!”
林嶽益聞言一症,這個晉王往日裡對自已女兒的愛慕,那是整個中都人盡皆知,還曾放言,若誰敢跟他搶溪兒,必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正是因他咄咄相逼,溪兒都雙十年華了,竟無一人敢上門提親,今日怎麼倒是轉了性,竟幫這年輕人說起好話了?
想著,詭異的看了一眼沈陌,但是這個晉王卻是得罪不起的:
“非是林某棒打鴛鴦啊,只是晉王提親在先,林某又怎可做出那種悔婚的事兒!”說著,一跺腳,滿臉悔恨,嘴裡還不住的嘟囔道:“林某教女無方啊!”
“這……”晉王看了眼沈陌,略一思忖,對林嶽益笑道:
“林城主此言差矣,本王且問你……林城主是否收到本王的媒妁之言?”
林嶽益一愣,隨即搖頭道:“這個……確實不曾!”
晉王呵呵一笑,繼續問道:“那本王可曾向府上送過提親的聘禮?”
林嶽益依舊搖頭:
“也不曾有過!”
晉王走到林蘭溪身邊,將她手上的刀扔到一邊,拉起她的一隻手,另一隻手拉住沈陌,將他們倆的手放到了一起,
“那便是了,本王既無媒妁之言,又無聘禮相贈,林城主怎可說已答應本王的親事,既然沒有答應,那這對金童玉女喜結良緣乃是天作之合!”
說著,又走回林嶽益面前,道:“本王覺得既然事已至此,為了溪兒的名節著想,林城主就不要反對了,趕緊讓他們完婚才是啊!”
“這……”林嶽益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呆立當場。
“還這什麼這啊!”晉王瞪著林嶽益,微怒道,“本王的話也不管用了嗎?”
林嶽益見狀,趕緊雙膝跪地,惶恐道:“微臣不敢,全憑王爺做主……”
說著,看了看沈陌與林蘭溪,朝晉王苦著臉道:“只是他們倆既沒媒妁之言,又無父母之命,八字未拼,吉日未定,況且這年輕人來歷不明,又不知其品性如何,這……”他又把皮球踢給了晉王。
晉王皺了皺眉,隨即舒展笑顏:
“這好辦,本王今日就把這好人做到底,認了這年輕人做弟弟,世人常說長兄如父,這父母與媒人由本王一力承擔了!至於這八字與吉日麼……”
說著,沉吟了片刻,接著說道:
“八字這種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本王想林城主也不是那迂腐之人,還有這吉日,本王覺得這擇日不如撞日,就定在明日吧!”
說著,輕擊雙掌,便見門外一清瘦的太監快步走了進來,跪地道:“王爺有何吩咐!”
“去……把本王之前準備的聘禮抬過來!”頓了下,又繼續道:
“再去府裡調些人過來聽候林城主吩咐,幫林城主佈置婚堂!”
吩咐完,又對林嶽益拱手道:“那此事就這麼定了,本王明日過來喝林城主女兒和我這弟弟的喜酒,今日本王還有事,先行告辭!”
說完,不再理會林嶽益那一張苦瓜臉,轉身就走。
沈陌等人見那蛤蟆精離去,莫名其妙的互視了一眼,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自已這夥兒人不僅不用死了,自已反而還成了人家的乘龍快婿,一時沒從震驚中緩過來,看著蛤蟆精的背影怔怔發呆,不過林府的人卻沒讓他們呆太久,不一會兒便有下人上來將沈陌帶下去沐浴更衣。
自沈陌成了林府的準女婿,沈勤與秦月義倆人的待遇也直線上升,好茶好食伺候著,簡直把兩人當林府的主人般對待,最尷尬的要數之前看守他們的獄卒,府裡因婚禮的籌備忙成一團,他們作為城主府的兵士,自然逃不過當苦力,當他們知道準姑爺就是那個之前關在地牢的沈陌時,一個個都樘目結舌,不知是該慶幸自已沒對他下重手,還是該悔恨當初沒好好拍一下這位準姑爺的馬屁。
翌日大早,天才剛矇矇亮,林府門前已鞭炮齊鳴,鑼鼓喧天,大紅的綢緞掛滿整個府門,向落霞鎮的百姓和官員宣告著今日的喜事。
太陽還沒升起,沈陌就被林府下人從睡夢中拉起,昨日簡單洗漱了一下,今日一早起來,下人們便又打了滿滿一桶水,將他摁了進去,丫鬟們拿著毛巾對他上下其手,完全不在意他光著腚的樣子,洗漱完後,林府專門的剃頭匠便將他那許久沒剃的鬍鬚給颳了個乾淨。
整理好了儀容,侍女們又拿著大紅的新郎喜袍給他換上,全部換好後,一旁的侍女都不禁有些感慨,人靠衣裝馬靠鞍這傳世經典誠不欺人,之前看起來邋里邋遢的年輕人,經過這麼一打理,卻像是個風流倜儻的貴公子般。
沈陌這一套流程做完,外面的天色已近傍晚,他如今算是林府的上門女婿,用喜轎接新娘的步驟就省了,再者,林嶽益對這個女婿並不滿意,他也不希望這便宜女婿騎著白馬在城裡招搖過市,招人恥笑,是以落日剛沉下山頭,他便安排門迎將前來道喜的賓客早早安排入座,等沈陌這個新郎出來敬酒。
華燈初上,沈陌被兩個扎著大紅喜帶的下人領著到了張燈結綵的正廳前的喜宴處,喜宴的場地分為外場、內場和正廳宴,外場都是一些有吏身卻無官品的俗稱不入流的吏員,內場是京麟城有官品的正經官員,而能進正廳宴的,整個京麟城也就五人有此資格,晉王作為皇族當然是居中而坐,按照左為尊右為貴的原則,林嶽益端坐在他的左手首位,下首是他的副手,掌管京麟城軍政的軍政令歐陽水雋,晉王的右手首位坐著的一個白鬚細眼的消瘦老頭則是掌管京麟城行政的城政令袁坤湖,而他的下首比較特別,乃是中都皇帝欽點的監政使太監鍾語良,按道理,鍾語良是欽派天使,理應坐首位,再不濟也是次位的待遇,偏偏這個京麟城有晉王坐鎮,晉王是皇家的人,地位自然是比他高出一截,這個首位便順理成章的被他坐了,而林嶽益和袁坤湖一個是中都世家豪族,一個是皇帝直屬官員,無論身份還是官階上都比他高出一點,次位也是理所應當,可憐這個天使太監只能屈居末位了。
沈陌端著酒杯被人“押著”進了正廳宴,行過跪拜禮後,這才端杯走到晉王身邊,朝他致謝:
“昨日多謝晉王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盡!”
說著,便欲一口將杯中的酒飲盡。
“慢著……”
晉王笑吟吟的盯著他,
“本王記得昨日是認了你這個弟弟的,怎麼,今天就反悔不想認我這個哥哥了嗎?”
沈陌愣了一下,昨天認弟弟這事兒,難道不是權宜之計嗎?
想歸想,嘴上可不敢這麼說,
“晉王說笑了,小人哪有資格做您的弟弟!”
“本王說話算話,既認下了你,那便算數。”
晉王既然都這麼說,大庭廣眾之下,沈陌倒不好去駁了他的面子,
“既如此,那小弟就高攀了……”說著,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隨後端起酒壺,又給自已斟滿,再次向晉王舉杯:
“再敬大哥成全我與溪兒的這段緣分!”說完,再次一飲而盡,
正欲再倒第三杯,卻被晉王按住了酒壺,笑道:“這第三杯本王敬你,本王認了你為弟弟,這一杯就是咱們相認的見證。”說完,一口飲盡。
“但是你還得自罰一杯!”
說著,晉王親自給沈陌把酒倒滿,
“這一杯是懲罰你稱呼錯誤,本王可不是你大哥,本王只能算你三哥,你上面還有兩個哥哥呢!”
說完,靜靜的看著沈陌。
沈陌心裡“咯噔”一下,三哥?啥意思?這是要把我排進你家族譜嗎?中都皇族都是這麼隨意嗎,認個乾弟弟就算了,還能把乾弟弟排進族譜去?難不成還想讓中都皇帝賜我一個王爵嗎?
想到這,端著酒的手不禁有點顫抖,這個晉王行事讓他越來越有些琢磨不透了。
“不用困惑,你就這麼叫就可以!”說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等散宴之後,本王再帶你見個人,你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