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愁一路跟在蒙琰身後也不說話,一直快到蒙琰小院的時候莫不愁才張嘴道:“我說,你挺橫啊!我要是記得沒錯的話這長孫氏可是皇后,剛才那位可是太子的親舅舅!”
“那有怎麼樣?我還是太子的親弟弟,自古以來外戚專權的還少嗎?你當太子殿下真的是酒肉太子嗎?”
莫不愁越發的看不懂眼前這個人了,一天一個樣子,每次見面都是不同型別的蒙琰,他有時候真想撕扯一下他的臉,看看是每次都是別人裝扮的。
“你這個時候得罪長孫氏對你有什麼好處?”莫不愁非得搞個明白,沒別的就是單純想了解蒙琰有多少張臉。
“沒好處啊!得罪就得罪了,二嫂,你不要本末倒置了,我是親王,他是臣子!”
一句話把莫不愁憋了回去,似乎蒙琰說的沒錯,但好像哪裡又有點問題,莫不愁晃了晃腦袋,政治角逐太累了,根本想不明白,既然和他交了朋友,朋友想做什麼支援就行了,況且他從不賴賬,這樣的好主顧很難碰到。
他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進了房間,莫不愁抽了一口涼氣,房間裡的人很齊全,各方勢力都到了,十三皇子蒙爍和嶽行風坐在一起,嶽青習站在蒙爍後面,顧栩倚著門站立著,桃白扇和裴靜在低聲交流著什麼,剛剛奪魁的袁三娘倒是知趣穿花般的在為現場的人奉送茶水。
見蒙琰兩人回來除了顧栩以外的所有人都聚了過來,一人一嘴的問著他發生了什麼或是問情況如何?
蒙琰被吵的不勝其煩,也不說話指了指莫不愁,大家就重新把莫不愁圍了起來。
“回來了?”顧栩一臉的不悅,看得出她生氣了。
“嗯,該抓的都抓了,只是沒想到長孫冀會來跟我搶人,我沒給。”蒙琰像是犯錯的孩子一般老實交代著。
顧栩抬手想錘他,手都到半空了還是放下了,“裴姑娘跟我說了,你每催動一次內力就會氣血暴漲,你的身體···”
蒙琰舔了舔嘴唇,回頭看向裴靜,裴靜迎著蒙琰的目光做了個鬼臉,此刻的蒙琰無奈大於心動,川穹和裴靜都曾給他下過斷言,若是長期損耗內力,終究有一日會靜脈爆裂而亡,這也是把承恩推在前面當影子的一個原因。
“沒事的,三步醉就很好,能壓住我的氣血。”蒙琰笑呵呵的回道,他不想顧栩太擔心。
“你的身體你自己不愛惜,我···”顧栩頓了一下,“我們能耐你何?你只帶了二嫂,若是長孫冀真的下死手你當如何?”顧栩本不願說太多,但還是沒能忍住,有時候越想撇清關係反而心裡走的越近。
聽得出顧栩對自己關係的態度,所謂關心則亂,“此間的事情結束了,不日這些人就要押赴宣都了,你呢?想好下面做什麼了嗎?”蒙琰很期待顧栩的回答,他期望顧栩給他一個意想不到的的回應。
“回師門。”顧栩猶豫了一下才說道,看著蒙琰熾烈的眼神她知道蒙琰想要什麼答案,但她強迫自己必須要清醒,不能讓自己越陷越深。
“呵呵,”蒙琰尷尬的笑了笑,這答案太簡單,拒絕的態度相當直接明瞭。
蒙琰突然想起什麼,試探的問道:“上元日在姑蘇城有一場辯講,你要去嗎?”
這算是邀請了,看顧栩不說話,蒙琰又重新燃起了希望,等待顧栩的答覆。
“上元日我應該在錦城陪兄長過節,”看到蒙琰的失望,顧栩吐了一口氣後決定道:“不過辯講之後我可能會隨兄長上京面聖。”
“那一言為定!我在宣都等你!”
“呃,什麼一言為定?”顧栩愣了,自己答應了他什麼了?他怎麼····
莫不愁終於忍不下去了,先宣告不是討厭他們,是他們太臭了,自己新做的袍子都有味道了。
“我該說的都說了,東家在那邊,各位高抬貴手饒了我可好?”
“娘娘腔快說,不然我扎你!”其他人都識趣的不再逼問莫不愁,唯獨裴靜依舊不肯放過他,手中的針明晃晃的還挺嚇人。
“裴姑娘,您也是名震天下的大家閨秀,這樣欺負人不好吧?”裴靜的動作給莫不愁嚇了一跳,不是怕她,而是這麼清秀的女人怎麼會如此的狠辣,嚇得莫不愁都發生男人的聲音。
眾人聽到莫不愁的聲音後都看向他,難得啊!連蒙琰都一副驚掉下巴的樣子,“嘖嘖嘖,二嫂,我看你可以是二哥,哈哈哈!”
在場的人都笑了,歡聲笑語的時刻來了,這些時日大家相處的還算愉快,蒙琰這會兒才以主人的身份招呼大家坐下,嶽行風很有眼色的送來了一席酒菜,在蒙琰的堅持下沒有上下尊卑的排座,所有人圍著一張圓桌。
袁三娘身份最低,她強烈拒絕了大家邀請一起的好意,而是坐在一旁展示她的琵琶,袁三娘很少在眾人面前彈琵琶,這是她的另一個絕技,能值得袁三娘自願下場彈琵琶的人寥寥無幾。
酒席過半,不勝酒力的人都已經開始醉醺醺了,尤其是蒙爍,早已趴著桌子上呼呼大睡了,嶽行風父子主動要求將蒙爍送回去休息,蒙琰豈有不答應的道理。
莫不愁知道蒙琰有話說,只是他不想聽,也拱手告退,可不曾想裴靜盯上了他,死活要向莫不愁請教拈花手,蒙琰和莫不愁不勝其煩,結局就是莫不愁迫於蒙琰的壓力,忍氣吞聲的帶走了裴靜。
而袁三娘更是有自知之明,在蒙爍和岳氏父子走後就直接告辭了,並且將自己的印信留給了蒙琰,那印信是整個秦淮河的認證,只要蒙琰有需求秦淮河上定會全力相助。
房間裡只剩下顧栩和桃白扇還在坐著,蒙琰突然眼神冷冽起來,直勾勾的看著桃白扇,“你,沒什麼想說的?”
桃白扇知道這個時刻終究會到來,起身,跪下,“殿下要殺要剮桃白扇甘願領罰!”
桃白扇是真的左右為難,一邊是國事,一邊是蒙琰,她是西嵬人沒道理損害西嵬的利益來換取自己的性命,她不是東海人,做不到下賤的樣子。
“西嵬這次充當的是什麼角色?”蒙琰食指敲打著桌面,這次的事件看似圓滿解決了,其實關鍵的資訊一個都沒得到,背後的佈局者依然是連影子都沒摸到。
“殿下,有些話我不能說,我自己可以對您知無不言,但西嵬是我的故土,我不能背叛我自己的國家。”桃白扇滿含淚水的說道,她已經做好了被囚禁被殺死的準備了。
“好一個錚錚鐵骨!你既然選擇了你的國家,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蒙琰並沒有想怎麼樣她,如果一個人都不熱愛自己的國家,像東海人那樣為了活命可以無恥的活著,那樣的人就沒有活下去的意義了。
“三月之期從今日起結束了,”蒙琰淡淡的說著,“你立刻返回西嵬,轉告西嵬國主,宣寧等著他!”
桃白扇愣了,她原以為自己就算活下來也要終身被囚禁在宣寧,死在異國他鄉,至於能返回故土這事兒她從來沒有奢望過。
“不想走?”蒙琰怒目道,“快點滾,在本王沒有改變主意之前!”
桃白扇起身,這次是發自內心的對蒙琰行了一個西嵬的大禮,而後泣聲道:“殿下之恩桃白扇此生難報!願來生做牛做馬!”
蒙琰反感的擺了擺手,指著門讓桃白扇消失。
“是她放走了山鬼,對嗎?”桃白扇走後,顧栩冷冷的看著她離開的方向。
“你怎麼知道的?”
“西嵬與南越有盟約,她說只為糧食,這就是藉口,只是她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怎麼完成的?”顧栩明白蒙琰放桃白扇離開原因,她留在這一日不確定性越大。
“簡單,明鑑司有西嵬的死士。”
顧栩並不意外,而後起身也準備離開,忽然她停住了腳步,“你想好了,前途未卜,生死不知。”
“不是有你陪伴嗎?”蒙琰一副嬉笑的樣子。
“長孫冀代表的或許不止是太子,你可能要有麻煩了,小心些,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