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驟起,如巴掌一般扇在人的臉上,生疼。

陸之喃將衣領往上提了提,只恨出來的時候太過匆忙,沒有戴口罩。

抬頭看到酒吧二字,她還是有些不安的攪動著手指,小心翼翼的開口:“姐,能不能不進去,我想回家。”

陸清無語的白了一眼陸之喃,抱著手臂:“你都學成傻子了,帶你出來長長見識還不願意?”

陸之喃渾身一僵,想要張口解釋,可陸清已經拽著她的手臂強勢的將她拉進了酒吧裡。

一進去,熱空氣就撲面而來,還有各種不同氣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陸之喃聞著這個味道多少有點反胃,臉色也有些發白,心裡打著草稿,到底怎樣說不僅能全身而退還能讓陸清不生氣。

好不容易等自已想好了措辭,她已經被拉到包廂門口了。

“姐···”

陸清轉頭,皺著眉,不悅道:“別這副死人樣。”

說完也不顧陸之喃的反應,推開包廂的門,熟稔的笑道:“我沒來遲吧?”

陸之喃用餘光掃了一眼包廂裡的人,原本就白的臉色變得越發的蒼白,怯生生的躲在陸清的身後,低著頭,手指緊張的捏著衣襬,心裡一遍遍的說,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可越想什麼就越是不如意。

康興看到陸之喃,骨子裡的惡劣因子就覺醒了,譏笑的說:“陸清,你怎麼把你家的小私生帶出來了?”

見康興帶頭。

有些人直接喊道:“小私生,別害怕,哥哥們不吃你。”

“小私生,這麼大了還躲姐姐身後呢,也不嫌羞。”

“小私生,你站出來,讓我們好好的看看你的樣子唄,好久不見了都,現在還流著狗啃劉海嗎?”

陸之喃聽著包廂裡一聲又一聲的質問聲越發的想逃走了,這裡的人都像是一匹餓狼,恨不得馬上將她拆骨入腹。

祈求的眼神看向陸清,希望她能幫自已解圍。

陸清屬於已讀亂回。

笑著將她推到眾人的面前,像是被觀賞的猴子一般,陸之喃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偏頭不經意的看見了坐在中間的男人,瞳孔猛地一縮,心臟開始劇烈的狂跳起來。

趙懷禮。

那個隱藏在自已心底的人,現在卻突如其來的出現在了自已面前。

腦子裡像是有煙花在綻放一般。

“小私生,想什麼呢,瞧臉紅的。”一個人打趣道。

陸之喃回過神,越發的難堪起來,她們不應該在這個場合下見面的。

她不想讓自已喜歡的人看到自已糟糕的一面,一點都不想。

陸之喃心裡默數了三聲,鼓起勇氣道:“我叫陸之喃不叫小私生。”

她的聲音細如蚊聲,不仔細聽根本聽不清楚。

包廂裡音樂的聲音很大,輕而易舉就將她的聲音掩蓋住了。

康興挑釁的掏了掏耳朵:“你說什麼?”

陸之喃頓住,周圍的目光已經全數投到了她的身上,心撲通撲通的跳著,手不自覺的將衣服拽的更緊了。

她已經沒有任何的勇氣再說第二遍了。

低下頭不再言語。

陸清可是清晰地聽見了陸之喃說的那句話,她還震驚於她終於知道支稜起來了,結果下一秒又變成了這副怯生生的樣子,有些掃興的看了眼陸之喃。

“行了,別打趣我妹妹了,該幹嘛就幹嘛。”陸清說道。

聞言,包廂裡又是一陣的鬨笑聲。

陸之喃的視線小心翼翼的掃了一眼趙懷禮,他始終不鹹不淡的喝著酒,周圍的吵鬧聲像是自動隔絕,沒受一點的影響。

只不過在他的旁邊有一個長相妖豔的女孩子,支著下巴看著他。

心中的酸澀之感更加的強烈,緊握著的手暴露著她的情緒。

膽小的暗戀者是不配吃醋的。

那群人還是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

每次都是這樣,只要見到她,就像是見到了什麼好玩的一般,一口一個小私生。

這麼多年她早就已經麻木,習慣。

可是這一刻她真的好想哭啊。

她不明白做錯事兒的人不是自已,為什麼受苦的卻始終都是她。

是她的母親陳佳女士瞞著陸家生下了她,也是陳佳因為賭債用她威脅陸家討錢然後一走了之的,她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只因為她佔了陳佳女兒的身份,所以母親做的惡就要她來還。

如果可以,她寧願不來到這個世界,可沒有人問她願不願意啊!

“你們在笑什麼?”他的聲線低沉沙啞,天生有一種散漫不經的感覺。

坐在趙懷禮身旁的曹子俊對著陸之喃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嬉笑道:“說陸家的那個小私生呢!”

陸之喃的身軀猛地一顫,將頭埋的更深了,握衣服的手就連指關節都在用力。

委屈,難堪,悲傷,無措,千萬種情緒此時包裹著她。

她多想大喊一句:我不叫小私生,我有名字,我叫陸之喃。

可是她不敢,那份自卑在心愛人的面前表現的更加的劇烈。

她說了又如何,他還是改不了是陸傢俬生女的這個身份。

趙懷禮偏頭看了眼門口,小姑娘的身體怯生生的抖動著,指尖發著白,好不可憐。

這個圈子裡的少爺小姐們最討厭的莫非就是自已的爹在外面留的野種,因此一般情況下都是避著的,像陸家這樣堂而皇之養在身邊的還是少見。

這姑娘也是可憐,成為了眾人口誅筆伐的物件。

趙懷禮輕笑一聲,漫不經心的說道:“什麼小私生,明明是小乖乖好不好!”

陸之喃的心尖微顫,錯愕的抬頭看向趙懷禮,他一臉的風輕雲淡。

見她看他,朝她溫和的點了點頭。

陸之喃的心裡瞬間酸酸漲漲的,眼睛也是,呆呆的看著他,眼眶裡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只是一瞬,陸之喃又重新低下了頭,暗罵自已笨蛋。

怎麼能因為他簡單的一句話就失態。

他說過的,希望她是勇敢的,向陽的。

記憶回到那年的夏天。

那時候是她在陸家的第一年,十四歲上初三。

陸家那時候對她的存在格外的在意,每一個人看她的眼神都充滿了厭惡。

那時候她聽得最多的就是陳佳不要臉也生了一個和她一樣不要臉的女兒。

說她長得柔柔弱弱的一看就是會勾引男人的。

私生子女就是不要臉,還總想著飛上枝頭變鳳凰。

各種不堪入目的話語充斥著她的整個青春時期。

剛到陸家時這些話語就像利劍扎著她的心,她會躲在角落裡一個人抱著膝蓋哭泣。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遇見了那個照亮了她一生的少年。

少年負手而立,一身黑色運動裝,五官端正,身上的氣質斐然,蹙著眉頭不解的看著她。

見她抬起通紅的眼睛看他時,他問:“有人欺負你?”

陸之喃緊張的看了看一眼,磕磕巴巴的回:“沒……沒有。”

少年的眉頭卻蹙的更深了,臉上的表情也冰冷了幾分,“我替你收拾她們,別哭了。”

陸之喃感激的衝他道了聲謝,隨後又說道:“不用了,我是私生女這都是報應。”

少年將她拉起來,神色凝重的問道:“什麼人才會有報應?”

陸之喃:“做了壞事的人。”

少年又問:“你有做什麼壞事兒嗎?”

陸之喃搖搖頭又點點頭:“我的媽媽搶了別人的丈夫還生下了我,我不算壞人嗎?”

少年被氣笑,無可奈何的彈了彈她的額頭:“你也說了那是你媽媽,不是你,所以和你有什麼關係?”頓了頓少年又說:“所以你沒錯,也無需承擔報應。”

夏有蟬鳴,有炙熱的陽光,還有一個發著光的少年。

他說:所以你沒錯,也無需承擔報應。

少年臨走時還不忘再次鼓舞她,說:“我希望你勇敢,向陽而生一點。”

僅僅就是這兩句話卻陪著她度過了無數個難熬的夜晚。

後來,她終於知道了他的名字。

趙懷禮。

滿懷希望,溫和有禮。

記憶迴歸,少年依舊發著光,而她卻永遠低落塵埃。

她也曾經勇敢過,可惜結果卻不盡人意,她被欺負的更加兇狠,連著陸家的人更加的厭惡她。

那時候陸之喃就明白了一個道理,勇敢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所以她又做回了烏龜。

曹子俊格外嫌棄的看了一眼陸之喃:“哪裡乖了?”

厚重的劉海,總是佝僂著的背,臉上滿滿的痘痘,半天蹦不出來一個字的性子,光是想想都倒胃口。

趙懷禮瞥了一眼曹子俊,冷漠道:“你話很多?”

曹子俊立馬閉嘴。

周圍的人見狀也都停止了嬉笑,坐回自已的位置,重新聊起各自的話題。

陸之喃坐在角落,剛好和曹子俊面對面,一抬頭就能對上他陰冷的眸光。

她知道,曹子俊是又要遷怒於她了。

要是自已有骨氣一點拒絕陸清的邀約就好了。

可轉念一想,今天她見到了自已夢寐以求的人,好像什麼也不重要了。

陸之喃彎了彎唇角。

僅僅只是見你一面,我都會激動不已。

趙懷禮,你還記得當年的那個小女孩嗎?

不記得也沒關係,我會永遠記得你的。

陸之喃心裡默默的想著。

等曹子俊終於收回了目光,陸之喃這才敢悄悄的看趙懷禮。

他穿著一身休閒裝,慵懶的靠在靠背上,指尖隨意的把玩著打火機,就是那種痞裡痞氣的長相,偏硬朗,尤其是他眉尾處有一道淡淡的疤痕,看起來有點兇狠。

垂眸正和旁邊的女生說著些什麼,女孩被逗笑,臉頰染上了層粉色,羞赧的捶打著趙懷禮的胸膛,嬌羞道:“討厭。”

陸之喃的心瞬間變得酸澀起來,苦味在口腔裡散開,眼睫輕顫,強忍著難過,一遍遍的給自已順著氣,不要太失態。

她的喜歡會打擾到他的。

楊睿點了一根菸噙在嘴裡,打趣道:“新女朋友?”

趙懷禮沒說話,接過楊睿遞來的煙,咬在嘴裡,樣子散漫又迷人。

女孩見趙懷禮沒否認,自信的仰起頭,自我介紹道:“你們好哇,我叫秦萌”

周圍的人也都很捧場的一口一個嫂子的喊著。

秦萌聽的是心花怒放,連聲調都軟了幾分:“謝謝大家,我一定會好好照顧阿懷的。”

陸之喃苦澀的扯了扯唇角,如今親眼見著要比聽到的更加的刺心,眼淚不由得滑落,悲傷的情緒都要將她掩埋住了。

她的身邊真的從不缺漂亮的女孩子。

趙懷禮摁著打火機,明明滅滅的火光印在他的臉上,他嘲弄的勾著唇角,淡聲問道:“我什麼時候有女朋友了?”

他的聲音偏冷淡,聽不出來喜怒,但有種莫名的壓迫感。

秦萌整個人愣住,臉色發白,強擠出一抹笑意:“阿懷,你剛剛不是還說····”

趙懷禮的眉峰輕挑,臉上浮現出冷意:“我說的什麼?”

秦萌被嚇到,他說的是想當我女朋友啊,後面的話他還沒說完,她就出手嬌羞的打了他。

“對不起···我以為··我····”

秦萌的聲音顯得格外的慌張,說的話都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趙懷禮看向康興,“你帶來的人也不過如此嘛!”

康興的臉沉下來,猛地站起身,拽住秦萌的衣領欲要動手。

趙懷禮嘖嘖兩聲,又挖苦道:“沒本事的男人才會對女孩子動手。”

他向來看不上康興的為人,沒什麼大本事,最愛仗著自已的家世恃強凌弱,還一天傲的不行,如果可以,破腦袋都能伸到天上去。

傻逼玩意兒。

康興憤憤的將手放下來,端起酒桌上的酒,一口氣喝光,“賠罪。”

趙懷禮哼笑一聲,“罪都賠完了就帶著人滾吧。”

康興敢怒不敢言,趙懷禮這人從來不按常理出牌,況且他哥哥也是一個不容小覷的人物,更何況這人和宋辭安的關係也不錯。

沒一個是他能夠惹得起的。

陸之喃還是第一次在康興臉上看到吃癟的樣子,不由得心裡想笑,這種人就應該被好好的收拾。

趙懷禮視線不經意的落到陸之喃的身上,看著小姑娘幸災樂禍的樣子,不由得也笑出了聲。

忽略她臉上的痘痘,其實她面板很白,笑起來淺淺的還有個小酒窩,呆呆萌萌的。

還真的是一個小乖乖。

楊睿咳了咳,主動打破尷尬,“都別乾坐著了,玩遊戲,快快快,玩起來啊!”

見有人丟擲了橄欖枝,大家也都樂得順著下去。

拿出牌,“最小的問最大的,一三五奇數者為大冒險,二四六偶數者為真心話,不可推脫,有意見嗎?”

眾人都樂呵呵的點點頭,有人打破尷尬且還提出破解之法,自然是沒有什麼意見。

於是三五成群大家便很自然的坐成了一堆。

陸之喃有些侷促的喝了口水,陸清拍了拍她的手,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沒關係的,她們問不出來你什麼,大冒險的話,過分的我替你。”

陸之喃感激的看了一眼陸清,低聲說了聲謝謝。

年少之時,對於陸之喃的出現她們總是很排斥,尤其是比她大不了幾歲的陸清,經常惡作劇作弄她,又或者自已做錯的事情讓她來當那個背鍋俠。

也許是時間久了,陸家父母對她的存在已經內部消化的差不多了,臉上的厭惡情緒少了,多了些許淡然之色,活著就行,至於能長成什麼樣,根本不在乎。

而陸清了隨著年紀的增長,對她儼然也沒有了剛開始的那份嫌棄,多了幾分熟稔,不冷不淡,偶爾提點幾句。

陸之喃對陸家還是存著幾分感激的,至少不像她的親生母親,不開心了就拿她出氣,罵她為什麼不是帶著把的。

言語粗鄙又低俗。

陸家父母且在衣食住行包括錢從未少過她的。

遊戲開始。

一輪輪下來,陸之喃都很幸運的沒有輪上。

倒是陸清無法避免的是奇數,根據規則選的是大冒險,和現場的男性舌吻三分鐘。

陸清絲毫不扭捏的站起身走到楊睿身邊,豪爽的問道:“接吻嗎?”

楊睿淡定自若的看了眼陸清,端起酒一飲而盡:“抱歉。”

陸清絲毫不在意的點點頭,自嘲的勾了勾唇角,隨便找了一個男的就吻了起來。

她嘴角的那抹苦笑,陸之喃看的仔細。

那種情緒她懂得,暗戀的滋味往往是苦的,一開始就是輸。

只不過陸清比她勇敢很多, 至少她能夠藉著遊戲的名義去接近自已喜歡的人。

而她只敢卑微的遠遠的看著他。

在陸之喃還在愣神之際,新一輪的遊戲已經開始了。

趙懷禮是牌數最大的。

問真心話的是一個女生,“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

眾所周知,趙家的小少年身邊從來不缺女伴,幾乎是來者不拒,但談戀愛從來不超過一週,是出了名的浪子。

身邊的美人各有特色,妖豔的,嫵媚的,清純的,清冷的,各種各樣的都有。

沒一個人能夠摸得清他到底喜歡什麼樣的。

趙懷禮垂眸片刻,一臉懶散的微眯著眼,有一搭沒一搭的轉動著酒杯,答道:“感覺對了,就是喜歡,感覺不對,就是無緣。”

陸之喃聽著他口中的回答,苦澀的扯了扯唇角,總該不是她這樣的,感覺予她從來不會有。

下一局,又是趙懷禮。

說句天選之子也不為過。

這一局是大冒險,而指定懲罰的人是陸之喃。

摸索著指尖的牌,只覺得發燙的厲害,連帶著臉一起。

陸之喃遲遲不說出口,周圍的人已經忍不住的催促了起來,“快點啊,幹嘛呢!”

“小私生,快點啊,還在等什麼呢?”

曹子俊冷哼一聲譏諷的笑道:“我們的小私生怕不是想當我們趙懷禮的女朋友呢!”

戲謔性滿滿。

陸之喃突然被說中心思,急的面紅耳赤,蒼白的解釋道:“我沒有···別胡說。”

被她這種人喜歡他會被別人笑話的。

她才不想讓別人因為自已讓他受他受無端的恥笑。

喜歡是她一個人的事情,與他無關,她只想讓他平安順遂,無災無禍。

趙懷禮很輕的哼笑了一聲,漫不經心的幫她解圍道:“小姑娘臉皮薄,別胡說。”他抬頭和她對視,慢悠悠的又說道:“想不到就先欠著,隨時恭候。”

陸之喃的心口一滯,隨後心臟處猶如驚雷一般,一下又一下,緊張,慌張,無措還有欣喜之感包圍了她。

反應過來,連忙垂頭,深呼一口氣又吐出,重複著。

和喜歡的人僅僅只是對視一眼就需要無上的勇氣。

陸之喃睫毛輕顫,身子裡的那股子燥意依舊遲遲不散。

嘆了口氣,湊到陸清跟前小聲說道:“姐,我去上個廁所。”

陸清點點頭,讓座讓她出去。

曹子俊看陸之喃出去,暗自咬牙,趙懷禮一而再再而三的為她出頭。

他現在懷疑康興也是因為陸之喃才被趙懷禮遷怒的。

今天他必須得讓她出洋相,讓所有人看到她的笑話。

只有這樣他心裡的惡氣才能出了。

和旁邊的人說了幾句,也走了出去。

趙懷禮看了眼門外,真是個心眼小的男人。

不,稱不上男人,太丟臉了。

點燃手裡的香菸,抽了一口,煙霧在眼前散開,扯唇笑笑 ,還是打算當個爛好人。

小姑娘小心翼翼的性子真的惹人憐愛。

靠在洗手間的走廊上,把玩著打火機,嘴裡還叼著那支菸。

曹子俊出來看見趙懷禮的那一刻愣住,他的手裡還提著半桶水,是阿姨打掃衛生間洗拖把的桶。

趙懷禮冷眸微眯,淡淡的看著他,眼裡都是警告之意。

曹子俊洩了氣,將桶放回了衛生間。

出來,猶豫了片刻還是問道:“趙大公子喜歡那個小私生啊,一直幫出頭。”

“就她?”趙懷禮冷哼一聲:“也配”

曹子俊蹙眉,有些想不明白趙懷禮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不配他給出什麼頭。

“曹子俊,背後說人壞話小心毀了你的陽德,要不然老了後怕你死的太難看。”

曹子俊被噎住,低下頭。

他這是在替宋辭安出頭,前幾天他們幾個聚在一起可沒少罵。

只不過,以前也有,倒也不見他出頭。

見趙懷禮臉上的認真,曹子俊再沒說什麼,訕訕離開。

嘴裡暗罵了句:“算你婊子走運。”

沒用的人總是喜歡將自已的怒氣遷怒給弱者,以此來證明自已那脆弱的自尊心。

陸之喃在洗手間裡用冷水將自已的臉打溼,讓自已清醒了幾分。

在看到鏡子中的自已,厚重的劉海,臉上因為痘痘留下的疤痕,怎麼看怎麼難看。

陸之喃,遠遠的看著就好,看著那個閃閃發光的少年。

出來的時候就正好碰見了倚在牆上抽菸的趙懷禮。

陸之喃緊張的理了理衣服,向他的方向走去。

少年輕笑一聲,拉住她的手腕,冰冰涼涼的觸感:“還沒有想好?”

陸之喃眨了眨眼,有些侷促,“什麼?”

趙懷禮垂眸看她,見她怯生生的,突然出了想打趣的興味,“真想當我女朋友啊?”

陸之喃的心臟感覺都要跳出來了,在感性快要衝破理性的時候,咬了咬唇,“沒有,你不必在意的。”

趙懷禮笑笑:“言出必行,君子所為,難道在你眼裡我不是君子嗎?”

陸之喃下意識的反駁道:“才不是。”

在她的心裡,趙懷禮永遠都是最好的。

想了想,還是決定勇敢一次,反正她也不是他喜歡的型別,就嘗試著以朋友的身份離他近一點。

只是要近一點,不奢望別的。

能看他一眼就知足了。

“你··能不能給我補課,我聽說你的成績很好。”

校園優秀學生的榜上,第一個就是他的名字,她都不知道看了多少次了。

喜歡他是她少女時期最大的心事兒。

趙懷禮有些狐疑的看了眼陸之喃,被她說的補課震驚到,“你確定?”

少女堅定的點了點頭。

趙懷禮猶豫了片刻,說了句好。

掏出手機,遞給陸之喃,“把你的微信給我。”

陸之喃驚喜的接過手機,小心翼翼的將自已的微訊號輸入進去。

“好了。”

趙懷禮點點頭,“進去吧,我抽菸。”

陸之喃嗯了聲。

感覺自已走了很遠,才敢回頭看他一眼,她加到了他的微信。

陸清看著陸之喃開心的樣子,有些疑惑,“怎麼出去一趟這麼開心了。”

陸之喃搖搖頭,“沒有,姐我們什麼時候回家啊!”

她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同意他的微信申請了。

陸清:“現在就回。”

到家後,陸之喃就著急忙慌的跑進了臥室。

從抽屜裡翻出手機,開機,每一步都感覺無比的激動。

高三為了學習,陸之喃就把手機關機了,再次開啟已經沒有多少電量了。

顧不得太多,點開微信,同意了那條好友申請。

呆呆的看著介面,臉上止不住的喜悅。

從書包裡翻出日記本。

2018年2月18日

今天我終於加到了他的微信,他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喜歡他又多了一點點。

日記往上。

本子上的內容都是關於他的。

2018年1月1日

這是喜歡你的第三年,也是時隔68天再次見到你。

你身邊的那個姐姐是你的女朋友嗎?雖然心中的酸澀比不上喜悅,但我還是想要祝你新年快樂,平安喜樂。

ZHL在無人知道的角落,我喜歡了你歲歲年年,從未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