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婆立馬去幫忙接生,本來滿殿跪著的宮女太監也是裡裡外外地協助太醫與穩婆。

小嬌趁著眾人忙慌進出寢宮的時候,抹除了內殿裡面油的痕跡。

滿歌瞧見小嬌的身影出現,又看見言辭對她點頭,終於覺得一陣安心。

後宮各妃嬪都已經趕到,此時皇帝才有空審視滿歌,“池婕妤,你為何在這裡?”

滿歌屈身,“稟皇上,嬪妾今日意在御花園走動消食,故而回宮晚了些,這才趕上。”

皇帝大手一揮,滿歌便站起來退到一旁。

舒顏也是解釋了一番,順帶為滿歌作了證。

又過了一刻鐘,見皇帝貼身的太監王忠心的徒弟小碩子到王忠心耳邊耳語了什麼。

“稟告皇上,池婕妤所說屬實。”王忠心彎腰行禮。

皇帝只是點點頭,殿內一時安靜得詭異。

德妃和李妃因為生產過,已經入寢宮幫忙。

一個時辰後,德妃眼眶紅紅地走出來,“皇上,皇后娘娘,盧妃妹妹難產血崩,怕是無力迴天。”

皇帝疲憊地閉上雙眼,“去請,請太醫院所有太醫來,務必保住龍胎!”

太醫院的所有當值太醫都來了,昭良殿中的人從來沒有這樣多。

在進進出出的凝重的臉色中,滿歌嗅到了悲劇的味道。

終究是一語成讖。盧妃最終一屍兩命,腹中是已經成型的男胎。

縱使滿歌已經鐵了心做一個狠毒之人,也在此時此刻產生莫大的憐憫與同情。

無妄之災罷了。

待太醫宣佈盧妃死刑,皇帝拂了小桌上的茶杯。滿殿的人應聲跪下。

“念畫,盧妃為何會摔倒?”

念畫跪爬上去,“皇上,盧妃娘娘進內殿之後滑倒,地上有油,奴婢已經收著娘娘的鞋子,皇上一驗便知!”

念畫呈上鞋子,王忠心立馬去驗,同時其他太監也是進了內殿細細檢視。

內殿並未發現油的痕跡,只是盧妃娘娘的鞋底與衣物上都發現橄欖油。

“放肆。”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是誰。”皇帝的目光掃向跪著的一地宮女太監還有太醫。

可殿內依舊鴉雀無聲。

“去查,將這滿宮的下人拖到慎刑司,看看是誰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手腳!”

一時之間,“皇上饒命”的聲音此起彼伏。

這時,中間夾著的“皇后娘娘救救奴婢,皇后娘娘救救奴婢”便顯得尤為突出。

小碩子上去箍住小嬌的手,送到皇帝跟前跪下。

“你這小宮女當真放肆,此是與我們皇后娘娘無關,為何求我們皇后娘娘。”跪在皇后身後的如煙一時氣急,也是害怕,出聲打算先發制人。

皇后低垂的眼眸淬過狠毒,隨後抬頭紅著眼眶看著皇帝,“皇上明察。”

“皇上,奴婢小嬌,是皇后娘娘身邊的如煙讓奴婢將橄欖油抹在內殿盧妃娘娘常經之路,才惹盧妃娘娘摔倒!”

王忠心上前,“小嬌乃昭良殿殿內打掃宮女。”

“皇上若不信,奴婢房裡的暗屜中還有皇后娘娘賞的玉鐲和銀子,皇上一查便知。”小嬌不住地磕頭,“只求皇上留住奴婢一條性命。”

如煙一時愣住。

皇后走到皇帝身前跪下,“皇上明鑑,臣妾的宮女斷不能做出這種事情。”

滿歌看著皇后,心下了然。今日之計已成大半。

“去查。”皇帝慍怒的聲音響起。

不多時,一堆的證據呈上來,直指皇后。

“皇上明察,臣妾冤枉!這鐲子……”

尚未說完,如煙便出來一把跪在皇后旁邊,“一切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自個尋小嬌害了盧妃娘娘,請皇上賜罪。”

皇后佯作驚慌,指著如煙,“如煙,你!”

如煙呼吸幾口,仰著脖子,“盧妃她自懷孕後,幾次三番對娘娘不敬,娘娘能忍,奴婢忍不了,本想著只是給盧妃娘娘一個教訓,誰知釀成此大禍,一切罪責奴婢願意承擔。”

皇后淚水漣漣,“如煙,皇家子嗣,你怎可如此!”

“宮女如煙,小嬌,殘害皇嗣,拖入慎刑司重罰,不必留著性命,其餘昭良殿下人,近身的罰一年月銀,剩餘罰三個月,治護駕不力之罪。”

“皇后御下不嚴,在鳳儀宮禁足一月,由貴妃和德妃代行六宮事儀。“

皇上說罷,便看見小嬌掙開侍衛的手撲到皇后娘娘跟前,“皇后娘娘!”

若夢連忙上前擋住,小嬌聲音悲慼,抓住若夢的手不斷磕頭,“皇后娘娘救我,奴婢都是為您辦事啊!”

“放肆!拖下去,即刻,亂棍打死!”

說完,皇上像是累極,“王忠心,回養性殿。”

隨著“皇上起駕“的聲音響起,以兩條性命為代價的鬧劇終於落下帷幕。

滿歌看著後宮眾人“儀態萬千”,彷彿是早已經歷過這樣的禍事。那些新晉宮妃縱然一開始被嚇得花容失色,如今也是一副劫後餘生的模樣。

是在慶幸沒有算計到自己頭上。

皇后癱坐在地,由她另一貼身侍女若夢扶著起來,緩步回宮。

貴妃病弱,體力不支,早前已被皇上打發回去休息。

德妃被協理六宮的訊息驚到,也哀悼於盧妃的命運,慼慼離去。

李妃扭著腰肢,嫌棄地掩住口鼻,快步走出昭良殿。

其餘人跟著三人後面離開。

遊靜好抓住絮晚的手,眼淚一顆一顆地掉,絮晚拍著她的肩膀低聲安慰著。

滿歌抓住靜好另一隻手,“回去了,靜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