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分豬肉

在這荒郊野外，深山老林，野豬們身上濃重的血腥味很容易引來大型野獸，為了所有村民的安全，顏正明厲色道：

“這些野豬身上的血腥味太重了，很有可能會引來野獸。

現在，所有人聽我號令，趕緊起身，把地上的魚裝進竹筐，把自己帶過來的東西收拾好，五分鐘後出發回村，快快快！”

怕他們不當回事，顏正明又冷著臉威脅道：“誰要是磨嘰誤了事，就留在這喂狼吧！”

著急威脅的語氣讓村民們瞬間意識到情況的嚴重性，紛紛收起心裡的抱怨和不滿，麻利地收拾地上的湖魚和自己的東西。

至於地上的野豬，每頭都有三百多斤重，要是靠人力抬回去屬實是費時費力。

好在，傅晚舟在設計雪地車時，特地加大了車廂容量，否則還真裝不下。

野豬笨重龐大，雲落五人一起使勁，才將它們抬上車廂，放下的瞬間，整個車子肉眼可見地沉了下去，但幸好還能開。

隨即，一行人匆匆離開明鏡湖，向桃溪村方向而去。

他們前腳剛離開，一群灰狼後腳便抵達了這裡，嗅著空氣中殘留的氣味，它們不甘心地嚎叫了幾聲，緩緩退去。

彼時，一個渾身泥濘的男人站在隱蔽的山坡前，透過熙熙攘攘的竹子，遙望眾人和灰狼離開的身影，陰狠地笑了幾聲。

下午三點多，一路擔驚受怕的眾人終於回到了熟悉且安全的桃溪村，在雲落家歇歇腳。

見他們一臉倦色，沈撫松兩口子猜測可能是遇到了不好的事情，沒有多問，直接把家裡的板凳搬出來，招呼他們坐下。

隨後，兩人又馬不停蹄地進廚房，煮了一大鍋熱水，蒸了三籠屜包子出來，讓大家分著吃。

與此同時，顏正明和各家話事人圍坐在一起，商量野豬們的分配問題。

事發突然，三位老人受了不小的驚嚇，被自家小輩帶回去休息。

所以此時場上，顏正明身份最高，他坐在上座，“撫松家這次出了大力，理應分上一頭豬，你們覺得呢？”

他說的話在理，大部分人認同地點了點頭，只有幾人對這件事有些微詞。

畢竟撫松家分的多了，自家可以分到的肉就少了，但他們也明白槍打出頭鳥的道理，不想在這個時候惹來眾怒，也不動聲色地跟著點頭。

沈爺爺卻不是這麼想的，小落幾人先是教會村民們鑿冰捕魚，後又做了幾輛雪地車，現在還帶著大家殺了野豬。

這一件件的，實在是惹眼過了頭，未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他推拒道：

“正明啊，這件事，小落他們是出了大力，但沒有大家的幫忙，這幾頭野豬他們也弄不死，照我看，還是給他們分半頭吧。”

此話一出，幾位村民不由得泛起了別樣心思，暗搓搓地看著顏正明，希望他能馬上同意。

卻被他敏銳察覺，投去警告似的眼神，嚇得他們當場低頭，不敢再起心思。

顏正明皺緊眉頭，思考了一會，還是決定遵從內心的想法：

“沈叔，這幾頭豬是雲落和晚舟，還有黑豆費了老大勁，冒了老大險才得來的，我不能讓他們吃虧，你就聽我的吧。”

話都說到這份上，沈爺爺再拒絕就太不給面子了：“唉，好吧”

見他同意，顏正明立馬喚來雲落和傅晚舟，讓他們挑豬。

兩人都是有分寸的人，只挑了最小的那頭，剩下的兩頭大豬留給大家均分。

殺豬在村子裡向來是件大事，一般由殺豬匠周立康操刀。

只是這幾年，他年紀大了，有些力不從心，便把手藝傳給了大兒子周大慶，讓他操刀，自己則在一旁指揮。

殺豬最費力氣的就是把豬拉出豬圈，抬上“斷頭凳”，如今少了這一步，接下來就省事多了。

早在他們聊天的時候，幾位幫忙的嬸子便在沈家的廚房燒了幾鍋熱水，倒進木桶裡，指揮小年輕們將野豬搬進去化凍。

殺豬的工具都是有講究的，如放豬的殺豬凳，刮毛的刮刀，吊豬的掛鉤，分肉的切刀、砍刀、尖刀等等。

周大慶特地讓兒子周棋洛回家取來。為了節省時間，沈雲峰開車載他跑了一趟。

周棋洛剛把這些工具拿進門，就被幫忙的嬸子們搶去，用熱水燙洗乾淨。

殺豬時的周大慶彷彿變了個人似的，看起來格外神武。

只見他拿起尖刀，往豬脖子上一捅，血水如洩閘般嘩啦啦的流進下方的木盆裡。

桃溪村這一帶，少有野豬出沒，如此氣勢洶洶的野豬，村民們都是第一次遇見，下手自然沒些輕重。

野豬身體表面都是大大小小的傷口，體內的鮮血悄然流了大半，以至於現在每頭豬都只接了半桶豬血。

在村民們看來，豬的全身都是寶，豬血作為其中一寶，不僅可以清腸排毒，還可以補血養顏，是大補之物。

只是現在，每頭豬都損失了一半豬血，不可謂不可惜。

新鮮的生豬血需要處理後才能食用。

幾位嬸子都是幹活的一把好手，一邊將木桶裡的豬血緩緩倒入已經放涼的鹽開水中，一邊用湯勺將它們攪拌均勻。

如今天冷的厲害，不過幾分鐘，盆裡的豬血便完全凝固。

她們迅速用小刀把豬血切成塊狀，放進些許微涼的開水裡浸泡，半小時後，用勺子撈出，放入涼水中定型。

這樣做出來的豬血滑嫩可口，加上少許豆瓣醬和蔥薑蒜翻炒，就是一道美味。

給野豬們放完血後，周大慶用小刀在豬蹄上刺了個小孔，插入小竹筒，用氣槍往裡邊打氣，直到豬身膨脹後才紮緊開口。

接著，周大慶找了幾位年輕人幫忙，將三頭野豬放進熱水桶裡，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它們身上的毛鬆軟後，才拿著鐵片將豬毛刮下來。

刮毛洗淨後，就來到了萬眾矚目的一步——分豬肉。

切豬肉也是有講究的，周大慶先把豬頭和豬尾割下來，放在桌子最顯眼的位置，寓意一年到頭，有頭有尾，吉祥如意。

然後利落地開膛破肚，卸下肚腹板油，取出內臟，分離前腿、後腿和中間部位，剔除油脂和筋膜。

兩頭野豬加起來約有六百五十斤，除去雲落家，每家都能分上十四斤左右，看著不多，但都是實實在在的肉。

說起來，豬肉也有等級之分。

裡脊最優，是特等；通脊肉、梅花肉和後腿肉稍差，是一等；前腿肉、五花肉次之，是二等；血脖肉、奶脯肉、前肘和後肘最末，是三等。

此時此刻，搶到就是賺到，各家嬸子顧不上往日的情分，在人群中你推我搡，想要擠到前頭，讓周大慶給自家切塊上好的豬肉。

哄哄鬧鬧的聲音連成一片嘈雜，吵得人心煩意亂，顏正明費了老大勁，才喝止了他們的行為，冷靜下來聽他講話。

為免分配不公，引起村民們不滿，顏正明決定採用抽籤的方式分配豬肉。

他讓周大慶按照等級，將豬肉切成大小不一的塊狀，特級切小點，三等切大點，二等三等居中。

緊接著，顏正明將抽籤情況分為兩類，一類是特等加三等，一類是二等加三等。

編好號碼混勻後，他讓每家派個代表上前抽取。

至於做好的豬血和捕到的湖魚，則每家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