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號早上我們到了北京,在預先訂好的賓館裡休息了一天後,第二天精神抖擻,懷著激動與緊張的心情去了繪畫大賽的現場。

北京美術學院,一下車撲面而來的一股滿滿的濃郁的美術氣息,學院面積很大,環境園林都是一流的好,高大宏偉的建築,據說這所學院歷史很悠久,出過不少國際上著名的畫家。

“時潔,我覺得自已快不能呼吸了。”身旁的姬如兒緊緊抓著我的手,語氣裡帶著絲絲顫抖。

“別緊張,別緊張。” 我拍拍她的手安慰,其實自已也挺緊張的。

“我做夢都想來這裡,我,我真的來了嗎?”姬如兒嚥了咽口水,看著四周。

“沒錯!”我重重點頭,昨天聊天時聽到她說北京美術學院是她的夢想,她最想,最渴望能來這裡深造。

“姜時潔,姬如兒,待會兒你們就要進去比賽了,放輕鬆,別緊張,好好畫!”莫老師拍拍我們的肩膀。

我跟姬如兒相互一看,點點頭。

“加油加油!”楊老師站在一邊握著拳加油打氣。

我跟姬如兒進去比賽現場,才真正體會這真的是全國大賽,現場很大,參賽者很多,估計有一兩百人。

我跟姬如兒在寫有我們學院的位置上坐下,位置是這樣安排的,每個學院有兩名參賽者,坐在同一排,中間隔著一條過道。前後都被擋板隔開。

十分鐘後,待參賽者們都找到位置坐下講臺上方的人拿著話筒才開始說話,“參賽者們請安靜下來。”底下聲音逐漸消失後他才又說,“比賽前我先問大家一個問題,我們國家的國畫是什麼?”

“水墨畫!”底下異口同聲,響亮的回答。

他微笑的點點頭,“是的,水墨畫,今天的全國大賽就以水墨畫為主題,內容不限,參賽者們可以盡情發揮,比賽時間兩個半小時,現在,九點半,比賽開始。”

話音剛落,參賽者們迅速拿起毛筆,調顏料的調顏料,潤筆的潤筆,各自有條不紊的開始比賽。

我看著旁邊的姬如兒,她坐在位置上有些緊張的拿著毛筆,我小聲的叫她,她看向我,我又跟她比了個放輕鬆的手勢,跟她說了句加油。

她感激的朝我笑了笑,右手握拳回了句鼓勵的話。

水墨畫裡我最擅長的是畫風景,像是日落,高山流水,牡丹荷花那些我倒不是很喜歡,所以這次我還是畫了自已最擅長的日落。

這幅日落,背景是兒時的城市,大院裡,葡萄架前,遠處鱗次櫛比高高低低的房屋,天空上遍佈著大片大片橘紅橘黃的彩霞,紅的像是要燃盡了,一縷霞光穿過雲層投射在房屋上,天際盡頭還殘留著幾抹青紫色煙雲,我採用了師傅教我的畫法,看似是一幅尋常日落圖,其實是別有洞天。

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出了比賽現場,剛好接到陸離的電話。

“陸離!”我興沖沖的開口。

“看樣子畫的還不錯。”手機裡傳來陸離好聽的聲音。

“嗯!”我抿著嘴點頭,“你在幹嘛呢?”

“你猜。”耳邊陸離傲嬌的聲音響起。

我對著空氣翻了個白眼,帶著絲惡作劇的說,“我猜你在吃雞屁股。”

陸離笑著的唇僵住,拿著手機的手不禁握緊,輕輕轉動著右手上的筆,眉頭輕顰,“吃雞屁股是吧,好,回來,回來有你受的!”

我能想到此刻的他定是又危險的眯著眼睛,露出很危險很詭異的笑,我連忙求饒,裝無辜,學著東北人說話,“說啥捏!剛才一傻妞口不擇言,陸少爺那槓槓得大人有大量,甭理她!”

“哦?她傻妞叫啥名?”陸離順著話問下去。

我嘴角一扯,叫啥名呢,姜時潔?呸!我才不是傻妞呢!腦中靈光一閃,“那啥,聽說叫啥,JSJ捏,別提多洋氣的名了。”

陸離再也忍不住了,撲哧一聲大笑起來,等他笑得差不多了我才撅著嘴說,“哼!JSJ洋氣著呢!”

“是是是,姜小姐的名可洋氣了。”陸離難得不跟我嗆聲了。

“陸少爺的也不賴啊。”我嘟著嘴說。

“下午去哪?”陸離一本正經的問。

“跟姬如兒去夏七夕的籤售會,那楚翹讓我給她弄個簽名。”我拿著手機心情舒暢,明知故問的問他,“你知道夏七夕是誰嗎?”肯定不知道,肯定跟我一樣孤陋寡聞~

“一個作者。”陸離言簡意賅。

“誒?你怎麼知道!”我驚訝的問。陸離跟我一樣從來不看小說,他都是看一些財經雜誌啊,經營管理類還有法律類的書籍,偶爾還會看看外國名著。

“之前聽於朗提過。”

“哦!”這一聲我應得格外響亮,之前聽於朗提過,因為歐陽朵兒會看!這才是原話吧。

陸離見我許久不做聲,顰著眉問,“又在想什麼?”

我深呼吸了口氣,卻感覺心情又有些沉重了,“沒想什麼啊!哦,老師在叫我了,回來再打電話給你,我先掛了。”急急掛了電話,坐在花壇邊嘆了口氣。

一會兒,姬如兒走了過來,見我坐在那發呆,於是便叫了我幾聲,“剛才你說要接個電話怎麼坐在這發呆了呢,快走吧,老師在等我們了。”

“好。”我站起來笑了笑,看了眼手裡的手機,把它放回兜裡。

下午,姬如兒陪我去了夏七夕的籤售會,不得不說,夏七夕寫的作品真的很好看,很受人追捧,籤售會上人山人海,書迷們熱情且耐心的拿著夏七夕的新書排著長長的隊等待著簽名。

半個多小時後才輪到我,我看著面前坐在桌前的人愣了愣,我之前也猜想過夏七夕的模樣,沒想到竟是這麼的文藝,我把書遞給她,她微笑且親切的接過,在第一頁上籤上她的筆名遞給我,我怔的接過,指著小說說,“小說很好看,我朋友很喜歡你!加油!”

她怔了片刻,微笑著輕聲道,“謝謝,我會繼續努力的。”

出了籤售會門口,姬如兒拉著我的胳膊問,“是不是寫小說的人都長得這麼文藝啊?”

我搖搖頭表示不知。

兜裡的手機響起來,我拿起一看,是楚翹的奪命連環扣,真是如她所說,一小時一小時的打著電話,我按下接通。

“潔潔姐,我的七夕姐姐的簽名有沒有拿到呀?”楚翹學著蠟筆小新的聲音。

“拿到了拿到了。”我無語的說。

“呀!哈哈哈哈……”接下來的幾分鐘耳畔傳來她的仰天長笑!“七夕的照片有沒有呀?”

“有。”剛才姬如兒拍了幾張。

接下來,十分鐘,她的仰天長笑。

我無奈的撫著額頭,你真是夠了。

夏天的腳步悄悄來臨,早晨的天氣涼爽卻也是有些悶熱,淺藍的天空上雲朵悠閒的搖曳著,公寓外的小路上,前些日子種上了銀杏樹,它那翠綠細嫩的葉子上像是披上了一層綠紗,一柄柄展開的小扇,銀杏樹長得枝繁葉茂分外挺拔,樹幹分成許多樹杈,樹杈上又分出許多小枝,小枝上面長滿了深綠色的扇形葉片,銀杏樹成了一把撐開的綠絨大傘,茂密的枝葉遮天蔽日,火辣辣的陽光被毫不留情地擋住,樹下有著在盛夏裡少見陰涼。

週末那天,我起了個早早的床,看著鏡子裡的自已,掀起遮住額頭的劉海,之前的傷口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疤褪去後留下了一些肉色印記,不仔細看的話看不出來。

在衣櫃裡挑了件白色連衣裙換上,又給自已紮了個清爽的馬尾,這會門外傳來楚翹打著呵欠充滿睏意的聲音,“潔潔小妞,今天你朋友會來對嗎?”

“是,她們中午到。”我應了句開啟門,看到她趴在客廳的沙發上,頭枕著抱枕昏昏欲睡,走過去好笑的看著她說,“沒睡醒就回去接著睡啊,反正現在還早。”我起床的時候是七點,看了看牆上的時鐘,才七點十幾分。

她把臉埋在抱枕裡悶悶的回答,“唔…不要不要,我要吃早餐,先躺這清醒會就好。”

“那我去買早餐,你想吃什麼,還是薏米粥和蝦仁餃嗎?”

“恩恩,再加一杯奶茶,明天我去給你買。”她坐起來揉了揉頭髮,又打了個呵欠。

“還是先清醒你的吧。”對於她說能起來買早餐這回事我向來不抱任何希望。

楚翹就是那種能早起,卻不能早早清醒的人。非得賴上半到一個小時才能起清醒過來。

臨近中午,樂子跟大琪默默三人來到公寓裡,一見面大琪就親密的抱著我直哭訴,她在學校多累多辛苦,最近趕論文趕得人都消瘦一圈了。

我輕拍著她的背安慰,“我跟楚翹買了好多肉,放心吧,你失去的我們幫你補回來!不會虧了你的!”

大琪感動的看著我,捏著我的臉說,“還是小潔最好,不像她倆,竟說我瘦了更好看,真討厭,胖嘟嘟的可愛嘛!”轉頭瞪了瞪悠閒喝奶茶的兩人。

默默放在杯子直呼冤枉。

樂子坐在一邊調侃,“胖嘟嘟的是可愛,可要是一百五十斤的胖妞你還會覺得可愛嗎?”

我撲哧一笑。

楚翹從廚房端出洗好的水果出來放在茶几上,坐過來說,“一百五十斤怎麼了?我不嫌棄,我的後宮歡迎你,小妞來~”敞開雙臂,大琪淚眼婆娑的撲過去,“好人啊!好人一生平安!”

“行了行了,別鬧了,還有事兒要告訴姐兒呢。”樂子踢了她一腳,示意她適可而止。

大琪坐起來,笑嘻嘻的看著我,“咱們的默默要出嫁啦!”一副吾家有女初長成激動的模樣。

“啥?”我震驚了片刻,揉了揉耳朵,應該是幻聽吧。

“出家???!啊咧!默默美人!你怎麼這麼想不開啊!”楚翹心急的大吼!

三人滿臉黑線,出,出,出家?虧你耳朵這麼靈。

大琪一把拍在她臉上,沒好氣的糾正,“是出嫁!出嫁!女字旁的嫁!”

“默默你要結婚啦?什麼時候?是和許闌若嗎?不是還沒畢業嗎?”我睜大了眼睛問,這個訊息真算是晴天霹靂啊!

默默害羞的低下頭,“沒,沒那麼快啦,只是先定下來,畢業後再結婚的。”

“好快啊!”我發自肺腑的感嘆一句,真不敢相信,一直都覺得我們還沒長大,可是聽到默默快要結婚的事,才真正的感覺時間過得好快。

“傻了吧,你跟陸離呢?”樂子問。

“我,我跟他…”一直都在談戀愛的兩人突然扯到了結婚這個話題,難免有點彆扭,要是我跟陸離畢業就結婚的話,我,真的不敢想…想了會,才說,“還早呢。”

大琪瞪大眼睛看著我,“哪早啊!人家認識三年的人事都定下來了,你倆認識少說也有十五年了吧!十五年,都可以促成多少對了。”

我嘴角抽了抽,這邏輯搞得。

“你不是不想嫁吧?”樂子找到話的重點,毫不留情的問。

旁邊三人一聽,瞪著眼睛看著我,那表情,像是要是我點個頭她們就會把我凌遲一樣。我嚥了咽口水,說,“不是!只是真的還早嘛!至少,至少也要畢業三四年後再考慮啊。”

楚翹懷裡抱著小豬抱枕嫌棄的看著我,一戳我腦袋,“瞧你這沒出息的樣,要是別人攀上陸離這神人,哪個不是恨嫁恨得還沒畢業孩子都能出來打醬油,就你,傻乎乎的。”

我咬了口蘋果默不作聲。

默默湊過來問,“要是陸離突然向你求婚你會怎樣?答不答應?”

我啃著蘋果下意識的回答,“求婚這種浪漫的事他哪會做,頂多就是賞我一句,走,跟少爺我去民政局報道一次。”

楚翹跟大琪無奈笑著。

默默沒好氣的看著我,“說正經的!答不答應?”

我轉悠著眼睛,幽怨的回答,“我敢不答應嗎?”要是哪天我膽肥了,不怕被陸少爺凌遲處死才敢這麼橫。

“別裝了,你那點心思還瞞得了我們,心裡早樂開花了吧。到時指不定是誰求的婚呢。”樂子喝了口奶茶說。

到時指不定是誰求的婚呢。

這句話真讓我驚悚,也讓我懷疑,姜時潔!你不會這麼沒骨氣吧?!

“好了,我都餓了,默默,咱們做飯去,買了可多肉呢!”楚翹站起來抱著飢餓的肚子可憐兮兮的看著默默,說到肉時眼睛一亮。

默默是我們中最會做菜的人,可算是酒店廚師級別的,做出來的菜色香味俱全,真可謂是賢妻良母。

默默站起來笑著走進廚房。

此時身處在辦公室裡忙碌的陸離手邊手機震動,他放下檔案拿起來點開一看,臉上閃過一絲喜悅,卻又被陰沉取代,咬牙切齒的瞪著手機看下去,最後還是心情甚好的放下,繼續工作,只是心情多了分揮之不去的愉悅。

發生了什麼呢?

兩分鐘前,樂子趁著大家都在廚房忙活好心的給陸離發了條簡訊,資訊內容為下,今天大琪把默默畢業就結婚的事告訴了姐兒,她覺得很欣喜,有些迫不及待,可是當問起她想不想結婚時她卻說還早,至少得工作個三四年再考慮,可又問起是不是不想嫁時她又說不是,對於這麼一個矛盾體,自求多福吧陸離。